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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宁志恒可不敢给张正魁送财物,老实说,他现在身上也没有半点余财,临来上海前线之时已散尽家财,现在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自己手腕上的这块浪琴表,无奈之下,只好手书一卷,聊表寸心!
张正魁惊讶的看了宁志恒一眼,伸手拿起字卷,轻轻展开,嘴里笑着说道:“没有想到,志恒还有此雅致!”
但是很快他的眼睛就紧紧地盯着这幅字挪不开了,嘴里不由自主的说道:“好,好啊!”
宁志恒听到他的夸奖,心中一喜,其实他之前在张正魁的办公椅后面的墙壁上,看见了两副民国著名书法家谭延闿的楷书字卷,笔意神韵都是精品,就知道张正魁也是一个爱好风雅,颇有鉴赏力的人物,自己这幅字也算是投其所好,就是不知道张正魁满不满意,现在看来,这礼物没有送错。
“满江红!好!太好了!岳武穆的满江红!好字好词!正得其景,正逢其时!我很喜欢!”张正魁不觉连声赞叹道,他万万没有想到,宁志恒竟然以极其精致的小楷,隽写了一份长卷,正是民族英雄岳飞最著名的长词《满江红》!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张正魁轻声念着词句,不由得心神激荡。
尤其是宁志恒为了表达出词句中的激昂慷慨之意,刻意将笔锋钩勒的刚键犀利,在楷书的庄重中透出一丝锐锋,正是相得益彰!
张正魁仔细观看多时,竟然舍不得放下,一旁的副官李立鑫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有些诧异,没有想到宁志恒的一幅字竟然让司令如此喜欢,这在他的印象中,可是非常少见的。
良久之后,张正魁这才放下字卷,小心翼翼地收好,将它交给李立鑫,吩咐道:“放在最里面的那个书盒里,有时间就裱制好,我要好好鉴赏!”
李立鑫一听,赶紧小心地把字卷接过去,那个书盒里安置的,都是司令平时最爱的字画,能够这样安排,足以可见司令对这幅字的喜爱。
“志恒,没有想到,你的书法竟然有如此造诣,太让我意外了!”张正魁仔细看了看宁志恒,心情十分矛盾,眼前这个青年是自己的晚辈,不仅智勇双全,能力出众,更是文武兼备,才华横溢,可谓是翘楚之才。
只可惜投身军伍,现在更要奔赴前线,生死难言,心中的感伤油然而生。
他轻轻拍了拍宁志恒的肩膀,不由得轻叹一声,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宁志恒微微一笑,说道:“司令喜欢就好,预祝您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那就借你吉言!”张正魁收拾心情,也是轻笑一声,“但愿这一次战事能有一个好的结果,你我都可平安归来。”
两个人轻声交谈,张正魁又嘱咐了宁志恒几句,此时外面也收拾完毕,张正魁这才下令开拔。
大门外,二人挥手相送,宁志恒眼看着张正魁的车辆渐渐离去。
坐在车里的张正魁透过后窗,眼看宁志恒的身影消失,不禁感慨说道:“可惜了,这样的俊杰,不知以后还有没有相见之日!”
坐下前座的李立鑫听到张正魁的话,轻声说道:“司令放心,志恒精明过人,绝不会有什么意外,相信不久就可以相见!”
“但愿如此吧!”张正魁看着窗外的景物,默然不语,如今国家多少青年俊杰都投身在这疆场厮杀,牺牲赴命,想一想都痛心不己!
宁志恒送走了张正魁,自己赶回到了驻扎地,一进门就对孙家成命令道:“去把安田诚司带到我这里来!”
“是!”孙家成点头,领命而去,不一会,就将身穿国军军服的安田诚司带到了宁志恒的办公室,然后转身退了出去,将门紧紧掩住。
“安田君,我对你做了一些安排,希望你能够为我们服务,不知你是怎么考虑的?”宁志恒示意安田诚司坐下,语气极为和蔼可亲,他今天必须要把安田诚司放出去,让他回归日本军部,在这里时间耽误久了,在时间上很难解释地通。
“当然一切听从阁下的安排!”安田诚司一听宁志恒的话,心中大喜,这明显是要准备把自己放回去,只要自己能活着回去,什么事情都先答应下来再说。
不过他毕竟也是接受过训练的日本特工,自然没有那么幼稚,对面之人不会就这样简单的放自己回去的,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处置自己。
“那好!”宁志恒点了点头,他取过一份材料,放在安田诚司的面前,“这是一份自白书,我已经为你拟好了稿,你用自己的笔体把它抄下来。”
安田诚司听到这话,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就知道这一关不好过,他接过这份自白书,仔细一看,不禁心头一惊!
这一份自白书,整篇都是日文书写,文字流畅精练,字体清丽挺拔,可想而知对面这位年轻的中国军官,对日本文化有些极高的认识和了解,书法造诣也是极深。
至于自白书上面的内容可想而知,他只好点头说道:“我这就誊写!”
宁志恒将白纸和钢笔放在他的面前,正在安田诚司准备动笔之时,宁志恒突然一把按在白纸上,淡淡的说道:“安田君,我有足够的字迹辨识能力,如果你誊写的字迹和昨天的字迹不符,是瞒不过我的。”
安田诚司的手中顿时渗出一层冷汗,险些将笔滑落,他正是存了这份心思,想着变换一下笔体誊写,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洞悉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