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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女士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脸色微沉,打算再添一把火。
敖景羿知道她接下来的话会让自己更加头痛恶心。他想逃离这里,但脚却像生了根一样无法挪动分毫。
他开始觉得喘不上气,恍然间似乎又变成小时候的自己,背负着沉重的悲伤和对父亲的憎恨,看着身为母亲的凌女士眼神怨恨地红唇轻启。
然后他就听到“呱呱——咕呱呱呱咕……”
敖景羿神色一震,看着凌女士像疯了一样,开始发出字正腔圆的青蛙叫。
凌女士拼命想闭上嘴巴,可这次似乎由不得她。她手忙脚乱地焦急转着圈,甚至顾不上雅观和形象,直接上手捏住自己的嘴。
但她依然无法止住自己胸腔内发出模仿青蛙的沉闷叫声。
她惊惶地高喊道:“这是——咕——怎么回事咕呱呱——”
这时,窗外有一道黑影闪过。两人下意识地转头,看到郁秋染抓住了窗外上方的栅栏,乘风用力一荡,一脚将窗户直接踹破。
燕尾服的衣摆在空中飘扬,她像是轻盈的燕子,又像是矫健的猫,在漫天飞散的亮晶晶玻璃碎片折射出的七彩光芒中,闯进了这片沉闷又黑暗的角落。
晚风裹挟着合欢花清淡的香味猛然卷席进来,在突然涌进的清新空气中,敖景羿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些许。
耳边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他恍惚地望见郁秋染踩着一地闪烁的玻璃碎片向他走来,眼中盈着一汪金色的月亮。
在凌女士止不住的呱呱声中,郁秋染一手插兜,一手抚胸微微弯了下腰,帅气又敷衍地行了个礼,轻笑道:“晚上好,女士。”
第49章 心意 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凌女士神色愕然:“咕呱——是你、你做了什么呱呱……”
郁秋染起居室的沙发上落座, 悠哉悠哉给自己倒了杯茶。她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嗤笑一声:“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你做了什么。”
她看了眼腕表, 暗自计算了一下。已经十分钟了还没有停下, 凌女士心中对阿羿的恶意比她想象得还要深啊。
技能卡“折纸青蛙的守候”——心有恶意,口中呱呱。
技能发动后, 三年内如果有人对被守护对象发表恶意言论, 他/她就会开始持续地“呱呱”叫,时间5到30分钟不等。心中恶意越大,呱得时间越长。
片刻后,凌女士的呱呱渐渐停止。她这次没再说话,只神情惊慌地转身,落荒而逃。
安静的房间中只剩下了郁秋染和敖景羿两人。
或许是被打破的窗户令更多的月光倾泻进来,明明是一样的场景,敖景羿却觉得那种沉闷的暗色渐渐褪去, 这里一下变得很明亮。
郁秋染拍拍身边的沙发垫, 示意他来坐。
敖景羿还沉浸在刚才魔幻的事件中。他有点蒙圈地坐下来,也给自己倒了杯茶,猛喝一口缓缓情绪。
犹豫了半晌,他还是没敢直接提问, 而是随便找了个话题问道:“你怎么来了?”
郁秋染笑着放下杯子:“是小美去找我。她很担心你。”
当时郁秋染顺利完成自己的“男主”任务,看苏恬恬的情绪渐渐平稳, 正打算跟对方告别,就听到有人急切地呼喊:“染哥哥!染哥哥!”
她转头看到小美跌跌撞撞地跑来。漂亮的小公主裙上蹭着大片的土, 洁白的裤|袜也刮破出大洞,露出了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
她抱起小美,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 就见对方指着三楼的窗户,哭着让她赶快去救哥哥。
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看小美这么焦急,她就直接爬树上了三楼,破窗而入。
郁秋染又问道:“小美那会儿喊得着急,只说着妈妈又要念咒语了你会生病之类的,我也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难道凌女士还有女巫技能不成?”
听她语带调侃,敖景羿紧绷的神色放松了少许。他看着杯中映出的月亮,回复道:“或许你应该听过小象与木桩的故事。”
马戏团的大象力气如此巨大,却能被拴在一根小小的木桩上从不挣脱。
那是因为它还小,力气不够大的时候,就被铁链子拴在牢固的木桩上。年幼的它怎样拼命挣扎都无法撼动。久而久之,在它的思维定式里,就会被这个木桩永远束缚。
敖景羿垂眼说道:“于我而言,那根木桩就是对我父亲的憎恨。”
相比于常年不在家的敖先生,凌女士与敖景羿的相处时间要稍多一些。
在他对母亲这个词还抱有期待的时候,凌女士常常带着他一起“评判”和“怨恨”敖先生种种阴暗的“错处”。
只有当他处处乖乖听对方的话,并表示自己会跟妈妈站在一边时,他才能得到一个拥抱。
后来他逐渐长大,看清了一些东西,但凌女士口中的“你越来越像你爸爸”,却如一句咒语一般,牢牢禁锢着他。
郁秋染叹了口气:“小美跑去找我的路上摔了一跤。她那么怕痛,都没有哭诉自己的伤口,而是只喊着让我快些来找你。”
她给敖景羿的杯中添了点水,安慰道:“你还是拥有关心爱护你的家人的,所以不要伤心。”
敖景羿有些苦涩地扯了扯嘴角,说道:“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并没有很好地保护到她。”
郁秋染拍拍他的肩膀:“这种环境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过于苛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