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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太听到声音转过头行礼道:“老爷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王子腾扶起妻子回道:“今日无甚大事,又陪着皇上巡视了一下,回来后干脆就直接回来了。”
他没说的是,他今日一直心神不宁的,总觉得家里有事,实在安不下心,这不就趁着皇帝高兴提前回府了。
贾琏也赶紧行礼道:“贾琏拜见老泰山,老泰山安好?”
王子腾不是读书人,又凭军功一路高升接手了京营节度使的职位,平日里也是要跟官员们你来我往,但每日里与兵将打交道,养出的性子实在不耐烦回来还要费着七绕八绕的心思。
当即冷哼一声道:“我就这么两个女儿,她们好,我自然就好,你还是说说此来的目的吧,看在凤哥儿的面上,能帮的我不会袖手旁观。”
贾琏是真的怕他,尤其是他冷着脸的时候,当下也不敢再扯别的,赶紧脸带悲切地说道:“贾琏因自己不争气一直无颜见二老,但今日事关凤哥儿跟她肚子里的孩儿安危,贾琏就不得不厚着脸皮蹬府求助了。”
王子腾一听怒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明白了。”王熙凤是他的嫡长女,性子也讨他喜欢,知道自己以后再无法留后,就直接把王熙凤充作男孩儿教养,这才有了凤哥儿一称呼。
若非王熙凤自己不争气,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贾琏,让他很失望,他其实是想要帮王熙凤坐产招夫,以后继承自己的一切的。
但即便是一百个不愿意,等王熙凤要嫁人的时候,他还是给王熙凤陪嫁了十里红妆,那是他大半的私产,这会儿听说自己的掌珠出事儿,如何不怒?
王太太虽然也被这话惊得慌神儿了一瞬间,但掌家多年,她很快就回神儿道:“老爷在外边儿忙了一天,有什么话,还是进去再说吧。”
有了王太太的缓解,王子腾也很快地回神儿,但面色也还是没好看到哪里,直接抬脚往正厅走去,王太太也示意贾琏跟上。
进去之后,丫鬟上茶后,王子腾叫人全都退出去之后就示意贾琏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有了王熙凤的提点,贾琏自然是赶紧拿出那盒用了快一半的口脂,又将自己听到的和王熙凤交代的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王太太一听就对着王子腾哭骂道:“我就说你那两个妹妹,一个蠢得不自知,一个蔫坏的快流水了,偏就你成天念着一家子骨肉情。”
“我这就派人回娘家把府医叫来,若是女婿说的不差,那这事儿老爷就必须给我们娘俩一个交代!”
王子腾听后,那脸色实在是难看的紧,那王夫人可是他嫡亲的妹妹,这些年他自认从未亏待过她,竟不想她竟然对自己女儿出手。
其实,一听贾琏讲完,他就知道这事儿怕是错不了,自己的亲妹子是什么样的人,他其实还是有些了解的,至少她不是表现出来的那般木讷、端庄、慈悲。
王家不管男女都很在乎钱财和权势,这是他们自幼被家里教导的,是刻在骨子里的,而凤哥儿肚子里的那块儿肉,是动了王夫人的利益了。
之前,王熙凤又有了身孕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王子腾就担心自己妹妹会心里不舒服,为此他特意找了关系,帮着自己的大外甥贾珠寻了一名师指点他科考。
本以为这可以让她心里平衡,至少,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不能对凤哥儿出手,却没想到这白眼狼实在狠毒。王家人都是自私凉薄之辈,王子腾往日能看在母亲临终时的托付上对自己这个妹妹照顾一二,可牵扯到自己的女儿,孰轻孰重他是分得清的。
此时听到妻子的控诉,王子腾当即有了决断:“夫人还是赶紧派人去大舅兄府上寻人过来看看吧,若当真如此,这样的妹妹,不要也罢,为夫必然会给凤哥儿一个交代的。”
王太太心里这才痛快了些,赶紧命贴身的婆子去娘家大哥的奉常府,她也没想着帮王夫人遮羞,直接将大概地情况写到书信内,让婆子亲手交给自己大哥。
此时王子腾却不知道,他现在的态度其实算是救了自己一命,王熙凤和王熙鸾就是她的命根子,若非王熙鸾天生性子软和不似王家人,立不住。
这样的人,只适合一辈子安安稳稳地在后宅做个当家太太,若是立了女户,等他们年老,怕是压不住上门女婿,恐她丢了性命,王太太是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以后王仁成亲后,抱养一子的事的。
说句不好听的,嫁进来这么多年,王家人的脾性她都明白的一清二楚,这就是一个坏到根子里的家族,没有一个好东西,包括王子腾。
王太太之所以能站稳脚,后院儿还除了两个通房丫头就干干净净的,除了王子腾伤了肾府,不易房事过多之外,就是因为王太太的娘家非常强势。
除了已经作古的父亲曾经是内令省之外,自己的大哥如今已经是九卿之首的奉常,真正的帝皇心腹,大权在握,二哥和三哥则是地方大员。
否则,就王子腾这样一个落魄的,空有一个不大不小县伯爵位的人家出身,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爬的这么快,即便王子腾自己努力又敢拼也不行。
但她能凭借娘家把王子腾拉上来,就能同样不着痕迹地弄死他,只要自己的凤哥儿真的出事儿,她自然也就没有留手的必要了,左右王子腾这边儿的财产,除了他私库的东西,其他的是都要给王仁那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