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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站在了老师面前,他会告诉老师,这个白燕庭是当初跟他一样在工程师上很有天赋的小虫族。
路德维希.费雪的家是一个非常大的花园,很漂亮,里里外外都有各种颜色的花在绽放,有一种花团锦簇的璀璨,而他们来了之后,就在家政机器人的带领下,进入了后面的花园。
那是一个巨大的玻璃花园,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植物,植物上开着白色的小花,被疯吹过来的时候零零散散的发出了叮铃叮铃的声音十分好听,下面则是各种颜色的花朵参差不齐的在哪里,在最上面有一块儿玻璃是空着的,任由阳光投射到那玻璃上,然后如同一道彩虹的光线一样,从顶处打下来,落在了那花园的正中央。
一个黑色的摇椅上,躺着一个有些孱弱纤瘦的老人,那男人的长发披在摇椅外面,然后零散的落在地上,是一种混杂的颜色,就像是红葡萄提子的颜色和黑葡萄重叠之后的颜色,夹杂在一起,落在那彩色的日光中显得格外的显眼。
阳光投射在他的眼睑上,他微微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洒下一连串的余晖,给人一种悠闲自在的感觉,就如同他身上的白色长袍一般,此时颇有几分松散和烂漫。
阿穆尔也走了过去,看到许久不见的老师,一时之间近乡情怯,竟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白燕庭站在那里,也是看着这位被老师不停的重复的厉害虫族,他的苍老肉眼可见,可以看到他皮肤上的皱纹,但是不耽误他的优雅老去是这样让人着迷。
“你这臭小子,每次犯了错都是站在那里不吭声,这次你没犯错,怎么也不敢跟我说话了?”
没睁眼睛,路德维希.费雪就已经点出了阿穆尔的身份,说完这话之后,才睁开了那双葡萄紫的眼睛,他的眼睛已经不像是年轻时候那么明亮,甚至带着几分混沌,可是就是这样的混沌,却让人感觉到了岁月的智慧。
阿穆尔眼睛一红,恨不得立刻哭出来,可是在老师面前,他又不能这样狼狈的哭泣,哽咽的开口。
“老师……对不起,我、我实在是没脸来见您。”
五年了。
自打治疗仓研究出来,风靡一时之后,便是墙倒众人推,阿穆尔也曾经是被所有人誉为可以超越路德维希.费雪的工程师,甚至不少虫族认为早晚有一天,阿穆尔会接替他老师的衣钵,带领工程师走向另外一个境地,可是谁也没想到,治疗仓竟然会让虫族的自愈能力下降,这样巨大失败,就足以让阿穆尔为此付出代价。
天才之名,就此陨落。
白燕庭已经了解过老师的情况,自然是明白阿穆尔说着话是为什么,只是躺在躺椅上的虫族似乎不这么认为,他看向自己的弟子,声音依旧是中气十足,眼神里带着几分怜悯。
“你不是没脸来见我,你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一个以天才之名被我收做徒弟的虫族,怎么能接受自己的失败呢?多丢脸,不是么?”
路德维希.费雪这会儿还有心情打趣自己的弟子,这话说的阿穆尔脸颊臊红,几乎是下一刻,便跪在了躺在躺椅上的虫族面前,整只虫都可怜兮兮的。
“老师,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是我蠢,是我错,我不该不来见您,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您一直都是我的偶像,我一直想要跟随您的道路,做出改变这个世界的科技,可是我做不到,我不知道自己见到您的话该如何跟您说我的失败,我……”
哽咽的哭着,这个已经成年了几十年的虫族此时只有在老师面前,才会如此的狼狈,将自己的不堪和失败,全都翻给眼前的老师看。
“行了吧你,还哭?多大的虫了?你是蠢,蠢的想改变这个世界,你也错了,不是错在你想要改变这个世界,而是错在没来见我,这五年时间还不够你想明白么?你想改变的世界,必须是女王让你改变的世界,不然一切都是徒劳的。”
路德维希.费雪终于从躺椅上起来,然后长发披在脑后,伸出手拍拍弟子的肩膀。
阿穆尔仰起头,双目泛着迷茫,好似不明白老师这句话的意思,他在机械制作上是顶级的天才,可是在某些事情上,却是个十足十的傻瓜。
“你之前所做的一切老师都看在眼里,老师并不认为你有什么错。阿穆尔,任何虫族都要寻找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你的道路既然已经选择了,那就要坚定的一直朝着前面走,不要回头,不要怀疑自己是错的,在这条路上,会有无数的声音和打击来阻止你,但是你会后悔么?后悔自己选择的路么?”
像是曾经跟这位弟子交心那般,路德维希有些时候希望这孩子一直傻傻的,什么都不明白最好,可是又希望他能走出属于自己的一条路,就算是为此付出一生,毫无结果,也总比碌碌无为的死亡好得多。
跪在地上的阿穆尔仰着头,看着老师,此时心中却格外的坚定。
就算是这五年时间的颓废,这五年时间的狼狈,却依旧是没有改变阿穆尔的想法。
“老师,我不后悔,我从来没后悔过……”
他就是想要做出治疗仓,想要治疗角斗场里面失去生命的虫族,他不想要虫族互相残杀的那么可怕,他想要生命的价值得以延长,这有错么?
他的兄弟姐妹们都上了角斗场,到了如今两百个兄弟姐妹才活了五个不到,他不希望这样的事情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这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