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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身不自在的想拉开一点距离,只是才稍动了一下,环抱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就向后收紧了些,导致两人的距离越发接近,担心身后的人醒了,他连忙闭上眼睛装死,放缓呼吸过了没多久就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感觉怀中人的身体不再那么僵硬,放松了不少,阴阳师缓缓睁开眼睛。
他小心翼翼的起身,坐在软垫上,垂眸望着自己身边的人。
明明胆大包天到敢将整个京都玩弄于手心,却又胆小到因为自己的一点亲近而吓到浑身发抖。
玉藻前说的对,这人或许不太适合当人类,性子习性和某种动物实在太过契合。
无人看管时无法无天肆意妄为,一旦被人发现又装出一副无辜乖巧的模样,让人恨的咬牙却又舍不得下一点重手,甚至于,即使知道他性格恶劣,但只要瞪大眼睛一脸委屈的望着你,还会忍不住想要把他抱进怀里好好安抚一阵,就好像,错的那个人是自己一样。
安倍晴明无声叹了口气,挪动一点位置,让人能趟的更舒服些,他牵过对方置于脸庞的手,放在手心,看着眉宇舒展的青年,眼帘微垂,低下头,在白皙修长的手指上轻轻落下一吻。
没关系。
想将矜贵的猫儿养好,自然要多操心些。
他可以纵着这人的玩闹。
不过这次,他会做好万全准备。
线断了没关系,他会用无数的线织成精巧又密集的网,让猫儿即使闹得再欢,离开了熟悉的环境,也无法适应生存,最后只能原路返回,回到主人身边。
只是……
“别让我等太久啊,清。”他的耐心,其实不是很好。
不同以往的低沉嗓音在房间里轻轻响起,跟随话音一起出现的,还有在被吻过的无名指上悄然出现的,由咒语形成的圆环。
看着契约成型,阴阳师微垂的眼眸闪过一抹流光。
“晴明……不……”
像是感知到那股想要将自己牢牢锁住无法逃离的恶意,沉睡的青年陷入梦魇一般,发出颤栗的呓语,甚至还因为惶恐不安眼角渐渐湿润起来。
阴阳师神情一顿,却是没有像刚才一样温柔安抚着眉宇间透着不安的青年。
他的视线扫过青年微蹙的眉头,不安颤动的眼睫,最后再到发出呓语偶尔轻启张合的双唇。
比起清醒时,那张旖丽的容颜配上那种脆弱的神情,让人心生怜惜的同时却又在心底生出一种,近乎恶念的欲//壑。
想让他,哭的更狠一点。
想听那缱绻的嗓音轻声唤着自己的名字,一声声的低泣着,却又无法拒绝只能接受那一份由他挑起就该由他承受的恶意。
即使哭到喉咙沙哑,身心都不堪重负。
他会在洁白的纸上用笔墨一笔一画描绘出属于自己的纹路,最后喷//洒上属于他的色彩,将自己的痕迹刻在画卷上,从内到外,彻底打上属于他的记号。
那应该才是调皮的猫儿所该得到的惩罚。
阴阳师的眸色变得极为晦涩深邃,被强行压下的獸再次破土而出,他将手臂放在枕边,望着一无所觉不知道自己到底做过什么,又挑起了什么的青年,渐渐放低身体。
虽然现在还没到时候,但他想,先收一点利息。
千年的思念和怒火如果一次宣泄而出的话,会把人弄坏的。
对吧?
清。
沉睡中的青年似乎正经历着一场噩梦,梦见自己掉进了海里,逐渐窒息的恐惧让他忍不住挣扎起来,却被水下的海草缠住了四肢,因为缺氧渐渐失去了力气,海水却忽然下降了些,让他得以喘//息,近乎贪//婪的摄取着空气中存留的氧气。
只是没等他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海水再次翻涌而来,将他卷入水中,大脑再次缺氧。
“唔……救……”
破碎的啜泣声惨杂着恐惧,在房间里断断续续语不成句。
阴阳师慢慢抬起身,泛着水光的丝线如拉紧的弦在空中断裂。
陷入梦魇的青年因为缺氧而使得素来苍白的脸上多了一层诱人至极的红,微启的唇如同糜//艳成熟的果肉,水光盈盈,溢出的水渍顺着唇角滑落至下颚。
阴阳师松开枕边十指相扣的手,像是没看到手背上被圆润的指甲抠出来的月牙一样,覆上青年的脸庞,拇指沿着唇线,轻轻拭去上面的水痕。
晦暗至极看不见一点光亮的眼眸盯着那若隐若现的白色浅堤,眼底闪过深沉的欲//色。
还不够。
指尖抵开浅堤,探入戈壁中寻找着栖息在内里的小蛇,在指尖逗弄玩耍。
直到青年眉宇间染上不适和难耐的颜色,阴阳师才觉得心里的郁气散了一些。
他收回手,将手指上沾染的酒水舔//舐干净,狐狸眼犹如盯上猎物的捕食者,紧紧盯着对方,看着那因为自己而染上的颜色,阴阳师眼底才多了几分满意的神色。
利息,先收到这里。
阴阳师拉过一旁的被褥,将青年盖得严严实实,从软垫上起身,轻轻拉开障子门,走出房间,停在门口,呼了口浊气。
强压在心底的凶兽不停咆哮着,想要获取食物,填饱饥饿难耐的胃囊,他需要找个地方去冷静一下,处理下自己的失态,不然,会吓坏他的。
等待了上千年的时间,在对方适应他们之间的转变之前,不能将自己心底的凶兽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