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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没啥大事,你接着开就行。”楚和摆摆手。
魏予怀果断说“不行”,虽然脉搏正常、只是体温略高,但他就是放心不下,打开地图搜索距离最近的医院。
“咱都开到这了,离不管哪家医院都至少一小时车程。”楚和劝道,“别折腾了,直接回酒店吧,空调间里躺会就好。”
魏予怀很急,但动作却很镇定。他发现医院确实都不近,但又怕楚和路上难受,于是解衣降温,但皮肤还是烧着。
“你等我一分钟,就一分钟!”魏予怀把楚和安顿好,跳下车,往路边唯一一家便利店狂奔。
楚和想告诉他,轻微中暑而已没必要紧张,还想说便利店应该也没降温毯一类的东西,但年轻人窜得太快,根本叫不住。
店步行还挺远的。楚和仰躺,试图平复心跳和体温。脑子空空的,天旋地转,他百无聊赖开始数羊。
车子年久,空调制冷也时好时坏的,平常在路上只是觉得热了些,如今中暑后忍受空调停机着实不易。
一个,两个,三个……
楚和盯着窗外白花花的太阳,无力地闭上眼。
数到第五十八秒时,烈阳下头多了个小白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跑到跟前时,已经快成个水人儿了。
魏予怀呼呼地喘着粗气,浑身就像被盆水泼过,T恤滴答地淋着水,脸因为狂奔被晒得通红。
“你还挺准时,”楚和睁开眼,瞅见他手中抱着一大袋东西,“那是什么?”
“冰块!”魏予怀跳上车,把塑料袋放到楚和身边,又把袋子里的湿毛巾拿出来,在楚和的高热区擦拭着,“店里冰不够,又没降温酒精,我只能买点冰淇淋充数啦。”
年轻人的手拔凉拔凉,刚碰过冰块的胸前也是,但其他地方甚至在冒水蒸汽。
楚和叹气:“我没那么严重啊,你跑这么急干什么?”说着要伸手摸他。
魏予怀躲开了:“身上好多汗呢,脏。”
楚和倒是不在意这个,但尊重他的意思,随他摆布自己。
毛巾一寸一寸擦过皮肤,衣服也被解开,但这回魏予怀没动半点歪心思,连废话都没多说几句。中暑后的人犯困、恶心、不想说话,魏予怀帮忙降温完后一路专心开车。
楚和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时窗外景色大不相同,平原草木变成楼宇。
“到了?”楚和睁开眼,久睡后嗓子不大清明,开口哑哑的,“这么快啊。”
“嗯嗯,给我两分钟停车。”魏予怀说。
楚和这才发现,魏予怀的后脖颈被晒得脱皮,刚刚还是红红一片,现在冷却下来,就变成小小的创口,汗流在上面应该还挺疼。
楚和的衣服也换了,是魏予怀那件薄薄的短袖,长袖则是司机在穿。
刚刚那些冰块化了一半儿,被放在楚和与空调风口之间,让温度更凉爽。
楚和想,这人平时看起来不靠谱,其实还挺会照顾人的。
“渴了。”被宠爱的人有恃无恐,“还有水不?”
“我买的三瓶都喝光啦,杯子里还剩一点,不够的话看看有没有冰棍有没有能吃的?”魏予怀自责自己没买够。
楚和其实恢复得差不多,现在甚至能活蹦乱跳,但就还挺享受这种被照顾的感觉:“你为啥把咱俩衣服换了?”
“我冷。”魏予怀说着还打了个喷嚏,“你别嫌露出来不好意思,没人认得你!”
这种天怎么可能会冷?都中暑了,谁还管好不好意思?
楚和知道这是在说胡话,兀自拆开一根冰棍:“哎,是绿舌头啊?”
“什么绿舌头?”魏予怀只是为了保持低温环境随便拿的,现在才腾出空来瞅它一眼,“竟然是中文。”
“对啊!算是时代的眼泪吧。我家附近都不卖了,竟然能在国外看到。”楚和小时候喜欢出去跟人淘,疯玩回来最喜欢吃这个,“它就叫绿舌头,一开始是硬的,你舔它后舌头会变色,它也会越来越软、越来越软……”
说到这,气氛突然诡异起来。
魏予怀疑惑且暧昧地望着他。
楚和慌忙解释道:“我是真的在说冰棍。”
魏予怀收回眼神,专心停车。
楚和继续自证:“不信你看!”
冰棍外包装被撕开,露出一根软趴趴的长圆形条状物。
楚和:……
还真不怎么像冰棍。
魏予怀憋着笑,利落地倒车入库:“好了,下去吧。”
磨蹭到医院已经是下午。楚和再怎么羞愤,也不能多说啥,到都到了,再说不用看病未免太矫情,只能生龙活虎地跟着魏予怀到诊室,听医生数落。
医生英语流利,以一分钟300音节的速度说道:“楚先生,可能路程比较久,你现在已经自愈了。”
楚和不好意思地笑笑,想拉着人赶紧走。
魏予怀似乎是热劲儿没过,脸颊烧红着:“啊?不会吧,他刚刚中暑到嘴唇都白啦!您再看看?”
“他真没事。”医生阅尽世事一般,云淡风轻地瞥他一眼,“倒是你,脸红和喘气都不大对,你过来。”
魏予怀不爱闻桌子边的药水气味儿,头摇得像拨浪鼓,被楚和推到凳子前摁着坐下。
“我能有啥呀?我就是跑得气不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