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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混沌如浆糊的闷热中,徐开慈被困在里面,任凭他如何挣扎都不能脱身,反而越是挣扎,就越是陷得深,最后连睁眼都变得困难。
突然好像吹来一阵风,将这团热气从徐开慈周身吹走,他觉得压着自己的那团浆糊好像轻了很多,连同呼吸都畅快了很多。
在迷糊之中,他感觉到好像有人在亲吻他,这个吻是冰凉的,是舒服的,还有他渴望很久的水汽,那些水汽终于将这拨不开的热气彻底打散,将他从远处又拉了回来。
徐开慈睁开双眼,水汽迷蒙中他看到程航一双眼通红地与他面对面,他身上的那件好看的T恤现在就像块旧抹布一样,被水浸湿,被揉得皱巴巴。
程航一拉过徐开慈的手,握着那件皱巴巴的T恤替他擦着手心。
徐开慈下意识动了一下,想要把手缩回来。
其实程航一不用这样的,他可以更粗暴一些,直接将水淋到徐开慈头上,过一会徐开慈也能醒过来。
去年分手后没多久,徐开慈和护工独自出门的时候也中暑过,当时情急之下护工就是这么做的。
实在不值得……糟蹋一件四位数的T恤。至少徐开慈这会是这么想的。
“别动,还没降温,我再帮你擦一遍。还是你觉得冷?那我把空调关了。”
徐开慈的手腕动了一下,程航一立马将徐开慈的手捉得更紧,他都没抬头,只顾着帮徐开慈降温。
手心已经没刚才那么烫了,只留着一点温温的感觉。
一直到徐开慈的双手恢复冰凉,程航一才抬起头来,眼尾红红的小声地嘀咕着:“刚刚真的很吓人,也是我没想好,不应该带你来这些地方的,那么热的天我也是脑子被驴踢了。就应该直接带你回家,或者说家门都不出才对。”
徐开慈扯开一个苍白的笑容,脸上还带着一点未干的水珠,他的手还搭在程航一的手上,这会将就小小地蹭着程航一。
“没事,别怕,程程别怕。”
这次程航一一反常态,没有顺着徐开慈的话说,他瞪大眼睛吼道:“我当然怕!我怕得要死,你知不知道你在回来的路上一直不说话的样子有多害怕?”
他是真的后怕,在那条没有树荫的路上,他甚至在想为什么后羿射日的时候,没有把最后一个太阳也消灭掉?
主要还是怪自己,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带徐开慈来这种地方?为什么徐开慈要平白无故地遭罪?
刚刚的这些举动,都是脑子一片混乱中,还保持着最后的意思理智,在理智的驱动下做出来的事情。
现在见徐开慈慢慢缓和过来,才是深深的后怕。
就如同徐开慈落水那天晚上一样,混乱意识过后的后怕,随即而来的是后脊一阵发凉和脱力感。
程航一拉着徐开慈的手,颤抖和哽咽着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自己不及时?”
你刚受伤那会,我好像是全世界最后一个知道的。等我赶到你面前的时候,你已经过了身体最痛苦的时候。
你第一次打算了解自己的时候,我在楼下抽了整整一根烟。如果我早一点到,你的肺部就不会损伤那么严重,害你住了很久很久的医院。
而现在你病了,我好像又来晚了,所以才没办法让你有丝毫动摇。
程航一深深地抽了口气,声音很小,好像只说给自己听一样自责道:“我好像每次都到了,可是我每次又都迟到了。”
徐开慈无声地笑了一下,又摇摇头说:“你做得很好,已经很及时了,是我本来就和别人不一样。”
程航一愣怔了一下,低头又吻了一遍徐开慈的额头,“你和别人确实不一样,在我心里你永远无可取代,在你这里及时不够,得用跑的,还得是加速那种。”
亲吻徐开慈的额头,发现体温确实已经降了下来,程航一终于松了口气。他随便拧了一把T恤上的水,重新将T恤套在身上。
弯下腰替徐开慈摆正身体的时候摸到徐开慈的身体,才发现他纸尿裤已经饱和,应该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情,或许是中暑的原因,或者是确实已经出来了很久,徐开慈的身体在提醒两个人该回家了。
程航一怕徐开慈知道后反应会很大,只能不动声色地继续替他放好四肢,关上车门折回去收轮椅。
等回来的时候徐开慈已经头偏朝一边沉沉睡去,特殊的安全带勒得他有些紧,眉毛微微拧在一起,小声地闷哼几声。
程航一坐进车里,伸手替徐开慈松开了一点安全带。
因为是工作日的关系,回程的路上没什么车辆,程航一一直握着徐开慈的手,感受着从徐开慈软糯的掌心传来的冰凉触感。
虽然说总说爱情不是必需品,没了爱情也能过日子,但总会人心不足,总会想更多。
分手后程航一觉得要是徐开慈能见他一面就好了,等真的在病床前见到徐开慈,又会想能不能留在徐开慈身边,哪怕中间隔着茶几,隔着沙发,还隔着那两盆该死的绿植。
现在握着徐开慈的手,程航一还觉得不满足,他想要永远握着徐开慈的手,要一个长长久久。
徐开慈,这次不要再让我后怕了,后怕自己来得太迟,后怕自己没有能这么一直拉着你的手。
第63章
到家的时候程航一靠近徐开慈,替他解开安全带,又第不知道多少次被他那张脸吸引,又一次近距离地愣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