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对苏言有印象，就是在男厕所，苏言被人按在地上扒裤子，漂亮的雌雄模辩的少年，漆黑的眼睛亮的厉害，里面像是有火焰燃烧一样，带着奋不顾身的孤勇。
    明明平日里，是那么文弱安静的小可怜，那一刻却像一只走到绝境的小兽一样，又凶又狠又野。
    他进男厕所的时候，眼睛燃烧着火焰的漂亮少年被按在地上，却倔强的抬着头，死死的咬着别人的手，鲜血在对方的手背上肆意横流，他的唇齿也被染上了艳丽的红。
    那一刻，本就漂亮的少年，更是美的惊人。
    美的几乎是蛊惑了他，让对外界漠不关心的他，一脚踩到了行凶人的背上，第一次在新学校展现自己的武力值，开启了他校草之后，通往校霸之路的第一步。
    同时也多了一个平时看上去沉默寡言，但温顺乖巧，特别听话，对别人冷冰冰其实可爱又柔软的小跟班。
    当时他并不觉得那次出手有什么，他骨子里冷血，那也不是什么多好心的打抱不平，只是顺心意，顺性子罢了。
    但后来知道苏言的身体那么特殊后，他无数次的庆幸他出手了。
    如果当初他没出手，苏言身体的秘密，估计早就被闹的人尽皆知。
    如果那样的话……
    苏言会不会像《更好的我们》里的夏阳一样，走上绝路？
    楚慕楼沉默的想着，凤眸里的光彩逐渐暗沉，讳莫如深，黑沉沉的毫无光泽，握着苏言的手却忍不住用力了几分。
    还好，苏言不是夏阳，一切也没那么糟糕。
    “没事啊。”
    苏言似乎感受到了楚慕楼的情绪：“人的记忆能力有限，关于外婆和你的一切，我都记不过来，又怎么会记得那些……”
    他说的是实话。
    最初他是有些心里印象，是时刻被那种被人欺负又无力反抗的痛苦和绝望折磨。
    但在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楚慕楼又突然离开之后，之前的校园暴力就什么都算不上了。
    当年，楚慕楼救了他，最初他沉默又乖巧的做楚慕楼的小跟班，并不仅仅是因为感激，更是想要楚慕楼的庇护。
    因为他不同于常人的身体，遭受父母抛弃，在被抛弃前还被母亲暴力对待过，他在这个世上只在意外婆。
    他的心被一道道围墙冰封着，在他的世界里，并不是付出就一定会得到回报的。
    他也不可能因为楚慕楼的一次出手相救，就对楚慕楼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直到外婆重病住院。
    他年幼，也没有人愿意援助，他害怕失去唯一的亲人，惶恐又绝望。
    那时候楚慕楼出手掏钱垫付医药费，对楚慕楼来说可能只是指缝里流出来的一粒砂砾。
    但对他来说是全部。
    更别提外婆去世后，没有人理会他，连他母亲都避而不见。
    还是楚慕楼。
    随着他砸开了母亲家的门，逼着那个女人出面办丧事。
    陪着他跟外婆守灵……
    他那段时间精神状态很差，楚慕楼一直陪着他，两人在外面租了房子，同吃同住甚至大部分时间还同睡。
    那时候他孑然一身，唯一在意他生死的，可能就楚慕楼了。
    之前一些同学见他们太要好，戏称苏言是楚慕楼的下跟班小奴隶，但外婆去世后，一切都反了过来，楚慕楼反而成了照顾人的那个人了。
    而他除了自己身体的秘密之外，对楚慕楼也毫无保留。
    他们那时候是独一无二的好，好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直到学校忽然疯传苏言喜欢另一个男生。
    苏言没办法向楚慕楼解释太多，他只能告诉楚慕楼，他不喜欢男生。
    楚慕楼不知是不是介意，第二天大半夜跟他告别之后，就离开了。
    一别五年。
    五年间，两人从未联系过。
    苏言一直在想，楚慕楼为什么离开？
    是不相信他的解释，是看出他的真正喜欢的是他，接受不了离开吗？
    五年后重逢，他知道楚慕楼处境，鼓起勇气用结婚这种方法帮楚慕楼，未尝不带着一丝试探的意味。
    他想试探一下，楚慕楼是不是真的知道他当年的心思，是不是真的因为知道他喜欢男生离开了。
    出乎他的意料，楚慕楼同意结婚了，楚慕楼不知道他的心意，楚慕楼好像也……不介意他喜欢男生，更不排斥同性。
    外婆离世后，他的世界就剩下楚慕楼。
    楚慕楼离开后，他每天都在想楚慕楼。
    和楚慕楼重逢后，他也在想楚慕楼。
    他哪有心思去记挂久远前的校园暴力。
    所以他对楚慕楼说的的确是真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的话题，两人直到回到酒店都在沉默。
    直到苏言洗完澡出来，楚慕楼将他抱在怀中，用指腹按压他微红的眼尾：“言言，来做点开心的吧？”
    苏言刚洗过澡的皮肤又白又嫩，眉眼如画，嘴唇嫣红，浓长的睫毛卷翘纤长，漆黑明亮的眼眸懵懂又迷茫的看着楚慕楼：“开心的？”
    楚慕楼看着鲜嫩可口的心上人，忍不住在红润诱人的唇上亲了一口，将之前摊开放在床上的校服拿了过来。
    楚慕楼垂下眼皮，深色的眸子深情又魅惑，声音里也带着一丝暗哑：“言言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在觊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