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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敲门,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男人用漠城方言问沈野是谁,沈野听不懂,想了想掏出赵主任给他的信递给男人。
男人接过信看了看,随后朝沈野点了点头,用夹杂着方言的普通话说:“稍等,我去找车。”
沈东挠了挠头发,“妈,咱们今天能洗上澡吗?”
叶蓁走到门口的石坎上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钱小花和沈老头过去坐。钱小花走过去坐下,从叶蓁手上接过沈风,从包里掏出水壶,打开水壶喂沈风喝水。
“不能。”
“妈,咱们什么时候能洗澡?”
叶蓁笑了,“想洗澡了?”
几个孩子纷纷点头,叶蓁笑得抖肩膀,“你们不是不爱洗澡吗?”
沈东急忙抢话,“我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变了。”
他们确实不爱洗澡,但只是相对不爱洗澡,在长河时叶蓁要求他们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每天都必须洗澡,不洗澡不许回房间睡觉。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十分向往不用洗澡的生活,幻想着最好一个星期洗一次,其他时间可洗可不洗。然而火车上又闷又热,他们在火车上待了十二天,整整十二天不能洗澡。
此时,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身上都有一股浓郁的熏臭味。
沈东凑过去挨着叶蓁坐下,捉着头发说:“妈,我可能长虱子了。”
叶蓁低头去看沈东的头发,拨开头发一层一层检查,在沈东的后脑勺上看到一只虱子。她把虱子按住,用大拇指和食指把虱子碾死,“不是可能,是真的长虱子了。”
沈东皱巴着脸,“好痒,妈,我受不了了,我要洗澡。”
沈野安慰几个孩子,“没事,等咱们到了长青,爸给你们剃光头。”
几个孩子反应很大,沈东直接站起身,“又剃光头?妈,我不想剃光头。”
孩子大了,开始臭美了。
可能因为在沈东头上捉到虱子,叶蓁感觉自己身上也有虱子在舞动,一会肩膀发痒,一会后背发痒,“随你。”
长青在沙漠里面,沙漠常年有风沙,风一吹全身都是沙子。
住在那边的人要么剃光头,要么戴帽子 。其实比起戴帽子,叶蓁宁愿剃光头。
半个小时后,男人带回来一辆车,男人继续用不甚流畅的普通话跟沈野说话,“同志请上车。”
沈野走向驾驶座,“同志,我能看一眼你的证件吗?”
出门在外,小心为上。
驾驶座的男人掏出证件递给沈野,沈野扫一眼证件,“感谢同志的配合,敬礼。”
“孩儿们,上车。”
沈野将行李扔上车,几个孩子第一次坐这种四个车轮的车,新奇得很,个个抢着爬上车。
叶蓁跟在钱小花后面上车,从漠城到长青需要一天时间,沈家人从下午出发,第二天下午才到达长青镇。
这还不算完,因为家属区在沙漠里面,沈家人还要徒步上山,然后从山顶穿越沙漠前往长青岛。
长青岛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那里没有春天、秋天和冬天,常年处于夏天。因为四周都是沙漠的关系,住在岛里的居民需要下山购买生活用品。
当然了,因为长青岛太偏僻的关系,目前只有基地的家属们住在那里。
沈家人刚到长青,这会还不知道长青岛的情况,因此他们并不知道在进入长青岛前要从长青镇购买生活用品。
开车的男人将沈家人送到山脚下,随后有另外一个同志负责送沈家人上山。
于是,沈家人开始爬山,从长青镇登上山顶需要一个小时,从山顶穿过沙漠到达长青岛需要半个小时。
幸好这里的日照时间是早九点和晚九点,不然沈家人得摸黑走沙漠。
奔波近两个小时,沈家人到达长青岛。领路的男同志将他们带到一个院落门口,用不甚流畅的普通话说:“这里是组织分给沈家的房子,你们可以在这里住,但不能动这里的植物。”
钱小花十分关心粮食的事,“这里好像没有菜地,咱们要去哪里种菜?”
男人指向一个方向,“那边,那里有统一的菜地。”
男人把钥匙交给沈野,然后跟沈家人说明长青岛的规则,总结起来就是一不能动这里的植物,二不要半夜出门,三是这里缺水,不用浪费水资源。
目送男人离开,沈野掏出钥匙开门。
“哇,这里好大!”
几个孩子小跑着冲进屋,组织分给沈家的房子是一个非常宽敞的院落,单是庭院就有一百多平方。
庭院一边种着葡萄,另外一边种长满野草。
叶蓁放下东西走出门口,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人口稀疏,自家跟邻居相隔非常远,远远看去只能看到邻居家的屋顶。
钱小花看着野草心里发愁,“老二家的,刚才那人是不是说不能动这里的植物?”
“嗯呐。”
“那这些草怎么办?哎哟,家里长草容易惹蛇鼠,不行,我得把那边的草拔了。”
叶蓁拉住钱小花,“妈,咱们刚来不好跟人家对着干,先这么着吧。再说了,现在这里是咱家,等咱们熟悉这里的情况,家里的事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沈老头点头,“听,听老二家的。”
钱小花实在受不了屋里长草,时不时用怨念的小眼神看墙角下的野草,心想,暂且忍它几日,早晚把它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