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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肆的注意力果然被结婚证吸引了,他想抽走结婚证确证真假,温照斐一个闪避躲过。他笑起来,眉眼是弯的,却全然不见暖意,像一把弯刀,直接往高肆身上捅刀子。
温照斐说:“调酒师,他的酒我请了,就当我请他喝喜酒。”
“你真的结婚了?”高肆不敢置信,随即而来的是愤怒,他觉得温照斐绿了他,“你他妈的绿我?”
“关你什么事。”温照斐一口闷下杯子里的金汤力,凑近了,用他那双大眼睛盯着高肆,满是挑衅。他微微挑眉,“你高肆缺骨肉皮吗?”
他戳破了高肆一直以来以为自己遮掩得很好的秘密,虽然是因为随口瞎说八道扫射到的。高肆和他在一起的两年里,出去演出总有果儿可以睡,这几乎是乐队圈一种绝不会摆在明面上的风气。站在台上的明星,追光一打,耀眼如同太阳,痴恋的粉丝无可计数,总有小姑娘为这些所谓的纸糊的才气甘愿奉献肉体。叛逆的少女们以向偶像奉献身体为乐趣,你情我愿,倒也无可厚非,日后提起,只是这些歌手的一段风流史罢了。
高肆的震惊无以复加,他沉思了一会,觉得自己从未露过马脚,确定温照斐是胡说八道,便抵死不认:“我没有,你听哪个王八蛋瞎说八道。我只是觉得咱俩不合适结婚,结婚是对你我的不负责任。倒是你,背着我出轨,那男的什么来头?”
“没谁跟我胡说八道啊,我就是随口说说,真让我说中了吗?不是吧?”温照斐笑,招招手让调酒师多调了几杯金汤力,“你说我现任吗?哦,他是清华出身的程序员,比你帅,比你前途似锦。”他提起贺轶鸣的时候,演得仿佛确有其事,指着自己说:“重点是,他爱我,一心一意。”
高肆急了:“我真的没有骨肉皮……我也爱你,我也一心一意,我只是觉得咱们不适合结婚,斐斐,不是所有爱情都要走到结婚那一步的……”
有没有也不重要,都已经分手了。
温照斐一杯一杯往下喝调酒师拿来的金汤力,一边想着自己真是瞎了眼,一边听高肆胡扯他的爱情观。这世上真的有爱情不适合婚姻吗?有,假的爱情。只想享受欢乐却不愿承担责任的爱情,虚妄的迷恋。
“你说完了吗?”温照斐笑着喝完最后一杯金汤力,“我要回家了,明天我会换把锁,钥匙你也不必还我。”
走回卡座的时候温照斐觉得他有点头晕,他好像喝了五六杯金汤力。他虚浮着脚步去结了账,又跟一个回来休息的同事说明了自己胃不舒服要先回去了,让他们玩得尽兴。最后走到酒吧门口坐在台阶上给贺轶鸣打了电话。
他胃里烧得慌,恶心感从喉咙里反复涌出,偏生大脑像浸在密度极高的液体里,动弹不得。
温照斐特别委屈地问贺轶鸣:“你会来的吧?”
其实贺轶鸣来不来都在情理之中,反正他和贺轶鸣关系也不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可以打给朋友,却非要打给贺轶鸣。可能是他喝醉了。喝醉了是一个很好的借口,能让一切事情都变得合理起来。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带着贺轶鸣进去,当着高肆的面接吻和蹦迪,只要高肆不爽,他就爽了。
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委屈的温照斐如是想。
贺轶鸣压低了声音笑起来:“你在想什么?我怎么会不来。”
贺轶鸣压低了声音的时候,说话便不似平常那般吊儿郎当,声音有了质感,像空拍吉他的琴箱的回响,有些苏。温照斐愣愣地说:“你这样说话很好听诶。”
那头贺轶鸣或许是看了一眼定位,顿了顿,忍不住促狭地调侃温照斐:“你在酒吧?喝醉了?”
也许是喝醉了吧。温照斐大脑仍旧处于凝滞的状态,他坦诚地说,忘记了要在死对头面前装得自己无所不能,包括酒量:“我不知道,喝了好几杯金汤力,然后头很晕,可能是喝醉了吧。”
“你胃不好还喝酒。”贺轶鸣无奈地说,“我还有十分钟就到了,很快就接醉鬼回去睡觉。”
醉鬼本人觉得眼前的世界像是无数个大光斑的集合,愈发迷离了起来,他眨了眨眼睛:“那你快点哦。”
不知道为什么,贺轶鸣竟然意外地觉得喝醉了的温照斐说话还挺可爱的,会在每句话的末尾加上小小的语气词,会吐字吐得很软软糯糯,会把每句话都拉长,天真又可爱。
他刻意没有挂断电话,而是没话找话:“你现在在哪里呀?”
“我在……酒吧门口,台阶上,坐着。”温照斐说,“哎呀……高肆,你能不能滚回去,你好烦!我不想看见你!”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贺轶鸣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高肆这两个字,他皱了皱眉,终于想明白温照斐明知自己有胃病却仍然喝醉究竟是为了什么,担心使然,于是一脚油门踩下去。
怎么还跟高肆藕断丝连,温照斐就不能长长记性吗!
贺轶鸣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等他赶到的时候,高肆正在和温照斐拉拉扯扯。温照斐推高肆:“烦死了,我说了我有人来接,你他妈能不能离我远点。”
高肆说:“你喝醉了,要么就进去坐坐,别坐在外面吹冷风。待会犯了胃病再吐出来。”
他搂着温照斐,把人往酒吧里拽,试图让不听话的温照斐进去。
酒吧里聒噪的声响让温照斐本能地抗拒,温照斐皱着眉头,正欲表达自己的不满,然而下一秒便被从高肆怀里扯开,有人挡在他身前,跟高肆对峙:“你他妈离温照斐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