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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问却三不知。
杨晓略微无语。
俗话说入口的东西要特别注意,然而钱惠都吃坏了身子了,仍不晓得自己每日吃的是啥。
事情能闹到这么严重,她自己糊涂的性子也占了一部分责任。
“婶子,你要是信我,就让我走一趟钱家,我倒要看看什么药这么害人。”
杨晓看周老太太蛮横无理的模样,极有可能赖帐,万一她回家就把药烧了,反过来诬陷是钱惠自己瞎作,她们很被动。
钱婶子眼眶湿润:“好孩子,我怎么不会信你,不过这事儿你一个人不行,我叫钱柊回来跟你一起去。”
杨晓自然答应,钱柊是钱惠的弟弟,更名正言顺。
周老太太当然不肯,杨晓才不搭理她。
带上钱柊上周家走一圈,去周家厨房取了一大包药,回了医院打开油纸包,杨晓差点吐了。
那玩意儿实在称不上是药,黑乎乎黏糊糊,打开飞出一把黄虫子。
大夫指出这里面根本没有药材,辨认出几乎是黑灰和血垢混不知名的水搅和成团。
就这玩意儿钱惠吃了五年,钱家人看了脸都绿了。
那黑灰大概是炉灰,那血,杨晓想起她从前看过的古人奇葩事,估计是女人那里的血,就这玩意儿,不怀就要吃,不想喝可不得拼命造出个孩子来。
“老太婆,你作的什么心!”
“我也是为了她好啊,这都是我特意为她大老远跑回老家求来的,里面是神灰和一胎生了还几个男孩有福气的人的血,吃了保准怀,特别灵验。”周老太太一脸委屈,“我也是想要孙子,不可能害她。”
哼,你是不是自己的闺女使劲作践,让她喂周洪利吃这些药试试,周老太太保管要啐人一口。
杨晓:“行了,甭狡辩了,药是你买的,也是你逼着喝的,这不是你的责任你还想赖谁。”
周老太太不甘心道:“我,我也是喂她好,你说她常年怀不上,不得吃药。”
“人家吃药是从大夫那里正儿八经开的,你这算什么,而且生孩子不是一个人的事儿,你逮着惠姐折腾,怎么不想想是不是你儿子有什么毛病。”
话头扯到周洪利,他腾地脸红了。
周老太太气得不轻:“我们洪利必然是好的。”
“有医生证明体检单吗?”
周老太太发懵:“什么东西?”
“看过医生没?空口白牙就说好,你得给出证据啊,光折腾我们惠姐,我不服。”
“我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谁知道他中不中用。”杨晓冷哼,“我也怀疑他有问题,按你的想法来,不害他,让他像惠姐一般把整包药喝下去。”
钱柊拍掌大喊:“对,不能只折腾我姐,他也要喝!”
周老太太语塞,一口气堵在嗓子眼,甩头瞪向钱惠:“你是个死人啊,由着外人作践你丈夫,不晓得说两句澄清。”
钱惠下意识就要顺着老太太的话,突然手背被拍了拍,感受到亲娘的温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心酸和不忿。
杨晓说得对,凭什么怀不了孩子周老太太只逼她一个人喝药,怀孕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儿,反正她以后不能生了,又不是她亲儿子,她赌气不吭声。
周老太太立时瞪眼要骂人,瞥到一旁怒气冲冲的钱婶子和钱柊,意识到这不是在周家,人家闺女的亲人在呢,硬生生憋回嘴边的怒意,甩手道:“懒得和你们说,收拾东西回家。”
杨晓惊讶地看着周老太太,忍不住道:“你要惠姐出院?”
周老太太没好气道:“医生都说她不能生了,还浪费那个钱干嘛。”
糟践人家闺女住院,还不给治,杨晓对老太太的极品无语了。
钱惠心都凉了:“娘,大夫说我要休养。”
“养养养,拿些药回家养不就行了。”周老太太皱眉,“我又不是不管你。”
钱惠浑身发冷。
回家?
大夫虽下了诊断,可是老太太不会甘心,回家又是逼她吃药,岂不是要她的命!
“不,我不回去。”
周老太太:“不回家你去哪里?”
周老太太也不想要她,可是就这样让她病怏怏地回娘家,家属院里没有秘密,到时候她往老钱家门口一站,别人一问咋回事,老钱家说她老周家欺负人还抛弃她,老周家就丢大脸了。
“当然是回我家。”钱柊怒瞪,“姐,你以后都不用去他家受折磨,你们离婚,我养你。”
钱惠捂着嘴,喉咙哽咽发不出声。
她的弟弟,长大了。
能为她撑腰。
“对,我们钱家也不是养不起自己的女儿。”钱婶子轻拍女儿的肩,“这么多年苦了你了,我们回家。”
钱柊立刻收拾东西。
周老太太沉下脸:“离婚?行!你离开正好让出位置娶新媳妇,生个大胖孙子。”
钱惠心如刀割,老太太的话直戳她的心肺,可是她不能回头,她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不然不会三天两头跑回娘家。
钱惠立刻要下床收拾行李。
周洪利焦急地抱住她:“惠儿,别激动,我们回家,我们不离婚。”
对于周洪利,钱惠是不恨的,毕竟周洪利和周老娘不同,不会给她压力,不让她吃药,甚至说过他们可以一辈子没有孩子,老了就从族里过继,钱惠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