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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大毛抬起线条肌肉流畅的胳膊,模样俊秀,白白嫩嫩的小少年耸了耸肩:“又拿这套威胁我。”
大毛嗤笑:“招数不在老,管用就成。”
这还是他和杨晓学的。
小老二皱着脸趴桌子学习,韩大毛看着他肥嘟嘟秀气的侧脸,回忆飘到了小时候,那个时候,弟弟还在襁褓,某一天,妈妈突然来了,她沉着脸,很凶。
韩大毛忽地神色一凝,很凶?妈妈一开始是这样的吗?
可是为什么他不记得了?
“哥哥,这道题教教我!”
韩大毛挠挠头,不再回忆,俯身教弟弟做题。
他妈说过俩年要恢复高考,韩大毛不知道她为什么晓得,但这么多年来,他妈说的事儿,就没有不对的,韩大毛蠢蠢欲动,也想参加高考。
五月,在江城即将热起来的时候,终于收到了京城凌家的信。
信里解释了为什么没有联系,和邀请杨晓一家去京城的消息,顺便邀请了何美芬,这是要公开的意思。
杨晓自己无所谓,但是何美芬一辈子没见过亲生女儿,她决定,还是上京城。
大毛和小老二欢喜地蹦起来。
小老二:“妈妈,我们能去故宫吗?”
“会爬长城吗?”
大毛:“要吃北京烤鸭!”
杨晓扶额,果然是小屁孩,重点全在吃喝玩乐上了。
韩建斌一脸严肃:“杨晓同志,我绝对能请假!”
虽然韩建斌说的信誓旦旦,但是因为各种原因,一家人还是在八月才去了京城。
下了火车,杨晓主动挽起何美芬:“娘,咱们慢慢下车,不急。”
何美芬眼神担忧:“晓儿,咱们在京城要是待得不乐意了,就回家,娘家里总有你的一口饭吃。”
杨晓眼眶红了一瞬,面上笑道:“娘,你闺女我可是江城的大主编,哪能混到没饭吃。”
“对,再不济还有我爸养着呢。”
大毛挽起姥姥的另一条手臂,插科打诨,总算把何美芬的紧张在欢声中淡去。
来接他们一家人的是凌舒程,他身穿军装,高大挺拔,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大毛摇手大叫:“凌舅舅!”
凌舒程抬眸,长腿跨向他们,清冷的眉眼染上一抹笑意。
杨晓轻声喊了声:“哥,怎么是你来?”
凌舒程:“刚好休假。”
他带着他们出了火车站,门口停了辆小汽车,一家人上车后,杨晓看到大毛浑身冒着股兴奋劲儿,小手却悄悄抠着椅子和车窗,不禁暗笑,小家伙来了京城,行为竟然收敛了许多,要是在江城,绝对在和弟弟大声嚷嚷着江城的车子和京城车子有何不同了。
进了凌家后,兄弟俩俱乖乖低着头,没敢吭声,杨晓一边稀奇,一边和韩建斌暗暗偷乐。
凌舒程曾说凌家人众多,七大姑八大姨一大堆,但是杨晓绕过影壁进入院子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什么亲人。
杨晓好奇抬眸,凌舒程说凌家早就分家,如果杨晓想见,可以立刻邀请他们。
杨晓果断拒绝,她不想应付七大姑八大姨。
客厅内,凌父和一位和蔼的老太太并一家四口站在柱子边,两边人一见面,双方俱是一震,何美芬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立在一旁的女人,和何美芬有三分相似,剩下七分,像极了杨晓在何美芬枕头底下看过的一张照片里的杨父。
她看到何美芬,有些紧张,但是更多的是接纳,杨晓安心了。
“勉——晓儿?”田婉莹颤抖着手朝杨晓伸过去,杨晓心头忽然酸胀,这就是她亲娘,田婉莹吗?
杨晓握住了她的手,喊:“妈。”
“诶。”田婉莹怔了怔,忽地捉紧了她的手。
“是妈对不起你,当初要是我小心一点,你就不会被人掉包。”
田婉莹抱着她埋头痛苦。
杨晓在信件往来时,知道了她当年被掉包的真相。
原来田婉莹生产后不太好,一直昏迷着,凌父急着为她转院,当时派去的人有她舅母,舅母原先暗恋凌父,但是因为家境败落,不得不选择和田家联姻,那天不知怎地,忽然心生恶念,调换了俩孩子。
因为匆忙,只换了襁褓,没有注意到坠子,所以何美芬抱着女儿回家后,得以发现不对。
而凌家之所以会有怀疑,一是因为玉坠不见,二也是因为田婉莹突然受伤,报告单子和家里人的血型不对,引起怀疑。
但是毕竟是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凌家暂时隐瞒了下来,一边暗中查找当年线索。不过没查多久,凌家就遭受清查,田家落井下石,凌家被下放,调查耽搁了下来。
但是凌家人并没有放弃,凌舒程遇到杨秀丽,在杨秀丽处见到了坠子,画图寄回家后,发现是自家的东西,锁定了杨家。
而杨晓无意间救了凌父,安排他到了杨家村,后来何美芬出事,杨秀丽供出玉坠真相,杨晓终于得知自己的身世。
真相背后种种坎坷,但是缘分终于让她们再次相遇。
一屋子人抱着诉说着各自的生活,等说的七七八八了,凌父清了清嗓子,哑声道:“孩子们刚下火车,饿了一天了,先吃饭吧。”
“对,边吃边说。”田婉莹抹了把眼泪,带大家去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