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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月点头,眼睛扫了四周一圈,见没人,悄悄丢出一枚重磅炸弹:“弟妹不用担心,前天冬婶去了余家。”
朱爱华吃惊得瞪大眼:“冬婶去了余家?这是要给余思雅说对象?这,这么快,余家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冬婶是十里八乡最有名的媒婆,撮合了不少姻缘,余家老大去年娶了亲,下面两个孩子最大的也只有14岁,冬婶只能是奔着余思雅去的。
吴月讥诮地勾起唇:“迟早要改嫁的,早点嫁出去,省了粮食不说,还能又收一笔彩礼。”
听到这话,朱爱华心里酸死了:“他们家可赚大了,一个女儿收两回彩礼。当初二嫂可是给了八十块钱的彩礼,一个多月就赚这么多,比城里的工人都还赚,真是便宜他们了。大嫂,那笔彩礼他们肯定还没花光,红英和建东还要咱们两家养,你说咱们是不是该找余家算算这笔帐?”
吴月侧头看着朱爱华贪婪的嘴脸,淡淡地说:“别因小失大,万一她不走了,真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这话吓到了朱爱华,她赶紧讪讪地笑了笑:“我就随便说说,算了,便宜他们姓余的了。”
吴月见她打消了这个念头,没再多说:“走吧,大江和老三还在等咱们的消息呢!”
过了一二十秒,两人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了屋后的竹林里。
余思雅隔着墙缝瞅了一眼,收回目光,低头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嘴角勾起冷笑,打胎改嫁,有人问过她了吗?
第2章
“思雅,吃饭了。”胡桂花做好了饭,进屋叫余思雅。
余思雅隔着门板应了一声:“来了!”
等她出来,发现饭菜已经端了上来,搁在堂屋的四方桌上,一大碗白米粥,旁边一小盘凉拌黄瓜,说是凉拌,但颜色清脆,看那样子也就放了点盐和小葱,其他什么都没加。
最重要的是两个人桌上却只摆了一副碗筷。
余思雅坐到条凳上,侧头看胡桂花:“锅里还有饭吗?”
胡桂花以为她是嫌粥太少,眼泪又滚了下来:“你大伯娘统共就拿了这么点米来……”
“行了,别哭了,你去灶房拿着碗来。”余思雅打断了她,按住额头想叹气,原主她妈简直是水做的,动不动就哭。
胡桂花赶紧去灶房拿了只碗过来。
余思雅接过碗,用勺子分了一半,然后推到胡桂花面前:“吃吧。”
“啊?”胡桂花愣了愣,“给我的啊?”
余思雅瞥了她一眼:“不然呢?”
她虽然不是什么老好人,但也做不到自己一个人吃独食,看着胡桂花在一边挨饿。
胡桂花高兴极了,抹了抹眼泪:“妈不吃,妈刚才在地里啃了两根黄瓜,不饿。”
这清汤寡水的,两根黄瓜怎么顶饿?余思雅懒得跟她争:“不吃就倒了!”
她上辈子亲缘淡薄,在孤儿院长大,不大会跟这种长辈相处,索性少说多做。
让胡桂花倒掉粥是万万不能的。见余思雅实在不肯吃,而且伴着一张脸,胡桂花又愧疚又难过,不敢再多说,坐在她对面,跟着喝粥。
一时间,堂屋里只有碗筷的碰撞声。
忽然,一个少年像道风一样冲了进去,两只手撑在桌子上,眼神火热地看着余思雅,激动地吼道:“大嫂,你别打掉我侄子,你生下来,我养!”
余思雅抬头,眼前的少年十一二岁的模样,皮肤黝黑,很瘦,额头鼻梁上都是汗水,嘴里还喘着粗气,显然来得很急。
这是沈跃的弟弟,原主的小叔子沈建东,今年12岁。
“嫂子,你说话啊,你若是不要这个孩子,我要,你生下来给我,我把他带大。”见余思雅不作声,沈建东急了,迫切地希望她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
他自己都还一孩子呢,还养孩子!
余思雅不答反问:“你听谁瞎说呢?”
沈建东眼底热切的光褪去,失魂落魄地看着她,良久哑着嗓子问道:“你没怀孕?”
胡桂花也抬起了头,欣喜地看着余思雅,顾不得沈建东还在这里就直白地问道:“思雅,上个月你小日子来了没有?”
余思雅慢吞吞地说:“不记得了。”
胡桂花的脸垮了下去。乡下落后,镇上就一个卫生院,里面就一个赤脚医生和一个所谓的护士,什么器材都没有,根本看不出妇女怀了没有。
乡下妇女怀没怀都是根据小日子来没来判断的,至于去医院看,至少也得去县里面,乡下人可舍不得那个钱。
沈建东没什么卫生常识,听不懂两人的话,巴巴地瞅着余思雅:“嫂子,我到底有没有小侄子啊?”
余思雅光棍地说:“我咋知道,过两个月肚子鼓起来就有了,没鼓就没有呗。”
她说得轻松,另外两人心里却很没底。
被这事一搅,胡桂花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她看余思雅的碗已经空了,遂站了起来,将她往屋子里拉:“思雅,妈有话要对你说。”
旁边的沈建东似乎意识到胡桂花想说什么,目光含着祈求:“嫂子……”
余思雅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小孩子别想东想西,会长不高的。”
说着转身跟胡桂花进了屋。
一进去胡桂花就反手将门关上,然后拉着余思雅的手说:“思雅,你,你可千万别听你小叔子的,他还是个半大小子呢,能挣几个工分,都不够他自己吃的。你是没见过,这带着孩子的女人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