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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她能主动提,余家人应该高兴的,但这会儿没人能高兴得起来,因为他们清楚地认识到,余思雅现在不好掌控了,不可能会乖乖听话嫁人,搞事的可能性更大。
“你想干什么?”余大庆问道。
余思雅摊摊手说:“也没啥,就是想跟对方见个面,谈谈以后的生活。我觉得这房子就不错,要是他乐意三天两头陪我回娘家住,我就嫁,你们不是一直担心我嫁人后会受男方家欺负吗?不用担心,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呢,谁敢欺负我呢?”
谁担心你受欺负了?你不欺负人就是好的了。
余家人知道,余思雅这是在威胁他们,要是敢再让她改嫁,她以后就带着男人孩子赖在娘家不走了。
要是以前,余家人可能觉得她这是说笑的,但经过她这一天的各种折腾,大家都意识到,她没开玩笑,她是说真的。一天他们就受不了,要是天天这样,这日子也别过了。
余大庆阴沉地盯着余思雅,目光森冷:“我看你是不想要娘家了!你知道没娘家撑腰的女人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吗?”
如果社会一直不进步,甚至是倒退,余思雅还真会有所顾虑,但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农村这套生态体系很快就会解体,他的这个威胁丁点用都没有。
“凡事都是相互的,如果只是想从我身上吸血的娘家,不要也罢,至于撑腰,我一个成年人,自己就能给自己撑腰,用不着别人替我出头,我想要什么,我自己去争取,我不想要什么,我自会拒绝!”余思雅说得相当有底气。
余大庆气得青筋暴跳,指着大门的方向:“滚,滚,滚了就别回来,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就等着你这句话呢!余思雅起身,什么都没拿,空着手来,空着手出去。
眼看她真的走了,胡桂花眼泪一滚,忍不住追了出去,拉住了她:“思雅,你爸在气头上,说的都是气话,你回去给他认个错,我再劝劝他,别跟你爸闹了,自家人闹成这样子像什么话,妈心里难受。”
要不是知道胡桂花没什么脑子,余思雅都要怀疑这两口子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套路她。
余思雅轻轻拍了拍胡桂花的手,嘴巴说得非常好听:“我知道了,你别哭,回去吧,等过一阵子他气消了,我再回来看你们。”
断绝关系是不可能断绝关系的,她还要当干部呢,不管私底下跟余家人闹得多难看,明面上她都不会做出任何让人抓住把柄的事。至于余大庆什么时候气消,鬼知道!
被余思雅这么一哄,胡桂花的心情好了一些,拉着她的袖子:“真的,你没骗妈?”
“当然没有,咱们一个公社,离得又不远,你想我也可以来看我,好了,天气热,你上了半天的工也累了,赶紧回去歇会儿,不用送我了。”余思雅好声好气地哄道。
她前两天的态度太恶劣,突然变得如此善解人意又体贴,直把胡桂花给感动得眼泪汪汪,完全忘了她这两天的各种恶行,恋恋不舍地把她送到了村口。
余大庆一气之下把余思雅赶走了,虽然出了口气,可全家的心情都不大好。
姜美丽脸色难看,小声嘀咕:“现在这样,沈家那边怎么交代?思雅也真是的,咱们都是为了她好,她非要固执的守着沈家,寡妇就那么好当?”
前天听说余思雅可能怀孕后,沈家悄悄送了十块钱过来,说是给余思雅打胎后的营养费,其实就是劝他们让余思雅打掉孩子回娘家改嫁。这事大家心照不宣,如今余思雅硬要回去,不肯回来改嫁,沈家的事没办好,他们肯定会讨回这笔钱。
到了口袋里的钱谁舍得再拿出去?更何况,要是余思雅改嫁了,还能再拿一笔彩礼呢。而且现在大家都知道公社给了余思雅五百块的抚恤金,她改嫁的彩礼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要不把钱还给沈家吧,思雅她实在不想改嫁就算了。”胡桂花心软地说,到底是她生的,她虽然最疼爱儿子,但也不愿意跟女儿太离心离德了。
余国辉不干,他指着姜美丽的肚子说:“美丽小日子晚了一个星期了,妈,你就要有大孙子了,你就是不替儿子考虑,也要替你孙子考虑吧。小弟过几年长大了又要娶媳妇生孩子,家里这么多人,就三四间屋子,怎么住得开?你们不是一直想建房子吗?就差一点点钱了。”
到底是儿子大孙子重要,听说姜美丽很可能怀孕了,胡桂花的立场马上变了,关切地看着儿媳妇:“美丽,你咋不早说,这前三个月得小心,不能干重活……”
姜美丽扯着嘴角羞涩地笑了笑:“没事的妈,咱农村人,没那么娇贵,不挣工分,秋天哪里有咱们娘俩的口粮,我可舍不得爸妈你们从嘴里挤出口粮照顾我们娘俩,我能挣一点是一点。”
跟她一对比,余思雅真的是太娇气,太折腾了。胡桂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余国辉可不管她怎么想,他非常想建新房子,分家搬出去,小两口单独过,不然全家这么合在一起过,他们两口子挣的工分都是家里的,一年到头手里都没几个钱,挣的都养下面的弟弟妹妹去了,他可不甘心。
“爸,妈,我有个法子,思雅以前不是心心念念想嫁给她那男同学吗?那个人已经毕业了,听说被安排去了公社的学校做老师,也算是吃国家粮的了,预支或者借几个月工资就能出得起彩礼。别的人思雅不乐意,要是他,思雅还不乐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