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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甜蜜的负担。
魏主任听到这一连串数字都懵了:“咋差这么多,咱们的酱板鸭也太好卖了。”
是啊,太好卖了,所以缺口这么大,说到底还是她经验不足。
高兴过后,魏主任也犯了难:“这鸭子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养大的,怎么也要两三个月。咱们暂时也没办法变成两千多只鸭子啊,思雅,你看这些订单能不能跟他们说推迟三个月交货?”
“不能,这是人家单位的新年福利,没道理过完年三四个月后才发,他们肯定不会同意。”余思雅头痛地说。
魏主任想想也有道理,她拧着眉说:“那这可咋办?要不咱们去问问冯书记?”
余思雅不觉得冯书记能有什么办法。冯书记这人可能搞政治是一把好手,但要说搞经济,他也没经验。
不过他是大领导,哪怕他不管事,工作中有了成绩,出现了困难和失误,那也得向他汇报。这是对领导的尊重。
“好,就是辛苦魏主任大晚上的还要陪我见冯书记。”余思雅诚恳地说。
魏主任摆手:“我辛苦什么,都是你在做事。反正离得不远,就当吃过饭出去邻居家串门了,走吧。”
两人打着手电筒去了冯书记家。
魏主任和冯书记家分别在公社的两端,幸好街道不长,走路几分钟就到了。
这个点,冯书记已经吃过了饭,正坐在椅子上听收音机,看到她们这个时间过来,很意外。
“外面冷,快进来,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晚小余还没回家?”冯书记也意识到发生了变故,脸色凝重了起来。
魏主任长叹了口气:“冯书记不必担心,本来是好事,只是我们遇到了点困难。”
进屋坐下后,魏主任三言两语说了如今的状况。
冯书记听后也没好办法,他也没本事凭空变出两千多只鸭子,或者让养殖场的鸭子一夜之间一口气长大啊。
虽然挺舍不得的,但冯书记想了想还是说:“小余,实在不行,就把这些做不了的订单退了吧。咱们稳打稳扎,来年再做充分的准备,以后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了。”
自己上门推销,人家都答应采购,定金都交了,然后你说没货,这不是得罪人吗?而且传出去也会影响他们“清河鸭”的声誉,做生意最要紧的是什么,那就是信誉。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余思雅断然不允许就这么功亏一篑了,她拧着眉,不吭声。
冯书记知道这个小同志执着、倔强,一根筋,不服输。但事到如今,拿不出来就是拿不出来,他们能有什么法子呢?
“小余,你不必自责,这也不是你的错。咱们第一次办养殖场,一穷二白,没有人,也没有钱,没有经验,你能把养殖场做到这个规模,实现盈利,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工作中有时候会遇到失误和挫折很正常,你还年轻,可以慢慢,不着急的。”冯书记和蔼地劝余思雅。
魏主任也跟着说:“是啊,小余,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你做出的成绩,咱们公社的人有目共睹,换了谁都做不到你这样。暂时的困难和挫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吸取这次的经验,下次再重新来就是,你不要有太重的心理负担。”
领导都如此体恤她了,按理来说,很多人都会顺坡下算了,何必这么费劲儿折腾呢。但余思雅偏偏是个例外,她脑子里就没有放弃这个念头,要是遇到困难就轻易放弃,她上辈子也上不了大学,勉强混出个人样。
她的人生里从来都没有将就,妥协这样的字眼。她始终坚信,人只要不畏艰险,敢勇往直前,总能找到出路。天无绝人之路,上帝给你关上了门,但也会开一扇窗,就看你能不能找到。
况且凡事都具有两面性,危机危机,是危险也是机遇,这次也不例外。
深吸一口气,余思雅目光灼灼地看着对面的两位领导说:“冯书记,魏主任,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咱们养殖场没有鸭子了,省城养鸭场有啊,他们养鸭场里的鸭子数量常年保持在五位数,问他们购买几千只鸭子还是挺简单的事。”
冯书记和魏主任对视一眼,这个法子虽然麻烦了一点,但也不失为了一个有用的方法。
“小余,这样不会亏本吧?”冯书记更关心这个问题。
余思雅笑道:“当然不会,咱们的酱板鸭经过了二次加工,附加值更高。”
一只活鸭也就卖两块多钱,他们一只酱板鸭要卖四块钱,就算加上来回的运费,制作的手工费,销售提成等等,一只鸭子也能赚个一块钱左右。
不过这个具体的成本利润余思雅没有跟冯书记算。既然冯书记不管养鸭场,那只要每年给他看到实实在在的业绩就行了,说多了未必是好事。
“那就好,既然这样,我没有意见,魏主任你怎么看?”冯书记点头道。
他都没意见了,魏主任能有什么意见。
魏主任唯一担心的是:“时间这么赶,来得及吗?小余,你不要勉强。”
从魏主任的本心来说,她还是不希望余思雅冒险,这生意能做就做,做不成放弃就是,也比出了乱子强。他们清河鸭养殖场今年在县里一枝独秀,非常惹眼,什么都不做都能获得表扬了。所以她其实不大想冒险。
余思雅心里早有了成算:“来得及,魏主任不用担心,只要你们同意,明天早上我就给省养殖场打电话,让他们提前杀好鸭子,然后联系省运输公司那边,让他们派一辆车子帮咱们运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