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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书记是既佩服又心疼,回到招待所就说:“小余,辛苦了,养殖场能在短短半年就做到这个规模,你功不可没。你是咱们公社年轻人的典范,我准备在公社年终总结中重点谈谈咱们的养殖场,到时候你帮我看看稿子。”
这一趟下来,他心里感触颇多,同时也意识到,余思雅出身好,自己又有本事,迟早能混上去。作为领导,他要做的就是在她还处于微末的时候拉她一把,给她出头的机会。小余是个感恩的,她以后好了,对他也没坏处。
余思雅累得要死,也没留意到冯书记心态的转变,笑嘻嘻地说:“好,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身为公社一份子,公社就是我家,公社更好,我也能更好,冯书记你过誉了。”
“行了,你都打好几个哈欠了,回去休息吧,我去逛逛,难得来省城一趟,要过年了,总得给你婶子他们带点东西回去。”冯书记兴致勃勃地说。
余思雅是真累,从昨天到现在就睡了四个小时,脑子还一直处于高负荷的运转中,明天还要跟奸猾的曹科长打交道,她是真心累。但她都来省城好几回了,也没给沈红英姐弟俩带过什么礼物,说不过去。
想了一下,余思雅掏出一张大团结:“冯书记,你要给家里的孩子们买什么,待会儿帮我也顺带比照着帮我买一份吧。我每次来省城都来去匆匆,什么都没跟红英和建东带过任何的礼物。”
冯书记是知道这两个孩子的,他们经常放了学跑到公社来等余思雅一块儿回家。说来这两个孩子也是幸运,摊上余思雅这么个能干又心善的嫂子,多少父母双全的孩子都念不成书,他们爹妈哥哥都不在了,还能坐在学堂里念书。
“好,那我待会儿看着买。不过小余啊,你光惦记着别人,也想想自己,要过年了,你就没想过给自己买点什么?”冯书记劝道。
余思雅看得出来,冯书记是真心的,她脑子里灵机一动说:“我还真想买个手表,看不到时间出门办事太麻烦了,只是票不好弄,回头我找伍常安同志问问吧,兴许他们有多余的票券。”
“这倒是,没个手表出门办事太不方便了,尤其是你经常要出差,要是错过了时间非常麻烦。”冯书记点头,把她的话记在了心里,琢磨着回去后找找县里面的老朋友们,看看能不能凑点工业券。
凡事过犹不及,点到为止,余思雅提了一句就不再说这个了:“时间不早了,我就不耽搁冯书记的时间了,你要去逛得抓紧了,不然一会儿要天黑了。”
两人便在招待所门口分开了。
到了晚上,冯书记回来,给了余思雅一包东西,里面有一斤不要票的奶糖,两个样式很新颖漂亮的本子。
谢过冯书记,余思雅回屋关上门就想笑,冯书记平日里果然没怎么买过东西吧,本子乡下供销社就有,小孩子们才不稀罕呢。奶糖倒是人人都爱,但沈红英和沈建东都十几岁了,也过了只知道吃的年纪。
将东西放回了包里,这段小插曲就过去了,明天才是最关键的,余思雅早早睡下,养精蓄锐。
为了能早点赶回去,次日清晨,余思雅和冯书记很早就起来退了房,直奔省城养鸭场而去。
到了地方,等了一会儿曹科长才来。
一见面,曹科长就焦急地说:“哎呀,小余同志,总算见到你了,昨天我打电话去你们公社,他们说你已经走了。”
听他这口气,余思雅就意识到了不妙,赶紧问道:“曹科长,你打电话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提起这个,曹科长有点不好意思,吞吞吐吐的:“小余同志,是这样的,前天你的电话刚挂了以后,省城国营饭店就打了过来,要了两千只鸭子,所以……实在是不好意思,你们的鸭子还没杀完,你要不再等一天?”
这都腊月十三了,她哪有那个功夫等,多等一天,后面的时间就可能不够。
这个曹科长真是一点做生意的信誉都没有,明明是他们先来,结果他却先把国营饭店的订单安排了。说到底,还不是欺负他们乡下小单位,人微言轻,得罪了也无妨吗?
余思雅心里恼火得很,但自己还要买对方的鸭子,闹翻了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合适的养殖场,翻脸没什么好处。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不爽,半真半假地抱怨:“曹科长,你们怎么这样?我们的客户也还在等着呢,咱们可是先说好的。”
曹科长也知道是他们不厚道,理亏,态度很好地说:“抱歉,小余同志,实在是不好意思。国营饭店那是跟咱们合作了十几年的老单位,他们一个电话打到领导那儿,我也是没办法,请你见谅。”
事到如今,不见谅还能怎么着?省城养鸭场不就吃准了这一点吗?余思雅苦笑了一下,惨兮兮地说:“曹科长,你这可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啊。对了,现在我们要的鸭子杀了多少只?”
提起这个,曹科长更不好意思了:“三千多只,你放心,我们的工人正在加班加点的赶,明天一定能给你们准备好。”
我信了你的邪!
余思雅才不信他这屁话呢,从她打电话到现在,就是加上国营饭店的两千只,总共也才宰杀了五千多只,还有一千的缺口呢。明天?明天什么时候,上午,下午,晚上都是明天。
她可没这么多时间跟他们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