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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更紧张了,小李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担子莫名地重了许多。
余思雅笑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用着急,还有我呢,让杨会计过来一趟,我跟他理理账。哎,哪里都要花钱啊。”
省城建厂,红云公社建厂,加起来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两个厂子的工期还都差不多,这段时间养殖场的资金周转势必很紧张。
小李只得站了起来,出去叫人。
这一上午,余思雅都在厂子里查账,规划厂子里的资金安排情况,务必保证同时建设两个工厂不会影响到养殖场的正常运转。
忙到中午,马冬云兴冲冲地跑进了办公室,问余思雅:“余厂长,你听说了吗?”
余思雅放下笔,挑眉:“什么事?”
马冬云坐到她对面,笑嘻嘻地说:“就田会计被抓那件事啊。王书记雷厉风行,带着公社的会计去大队查账,查出田会计当大队会计这一二十年,做假账,收贿赂,加起来有五六百块呢。好家伙,咱们公社不是很穷吗?没想到田会计一个小小的大队会计竟然能贪这么多钱!”
这会儿的五六百块可不是个小数目,都抵得上养殖场一个工人两三年的所有收入了,余思雅沉默片刻问道:“那公社准备怎么处理他?”
马冬云挥了挥手:“贪这么多钱,公社哪处理得了啊,王书记已经让民兵将他押去县里,由县里来处置了,看样子,他这个牢房坐定了。”
岂止是坐定了,这会儿对贪污受贿严厉打击,刑罚很重,田会计贪这么多,搞不好判得比他儿子还要重,说不定他们俩还能在监狱里碰面。田会计不是一直放心不下他儿子吗?这下好了,父子双双把牢蹲,隔着铁窗泪汪汪,真是喜闻乐见。
余思雅轻轻颔首:“也是,这种事确实交给县里处置比较好。”
马冬云也乐得见这种横行霸道的村干部落马,笑嘻嘻地说:“余厂长,你是不知道,听说了这个事,他们大队的社员可高兴了,尤其是那些闺女、媳妇儿被田中志骚扰过的,更是拍手称快。这下好了,他们父子俩关进去,再也没办法祸害乡里了。”
他们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起来了,余思雅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那他们大队的大队长和村支书呢?”
大家都是同事,论起来,大队长和村支书还是大队会计的顶头上司,没道理大队书记做了这么多手脚,其他两个人一点都不知情。
旁人可能不知道,马冬云今天早上去了公社一趟,公社的人知道她是养殖场的骨干,给面子,有意卖她一个好,她知道的消息也比其他人全多了。
马冬云说:“他们大队的支书和大队长也涉及了一点,听说支书是个老好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拿什么好处,但放任田会计不管,大队长好像是收过田会计的好处。公社已经决定将他们俩都撤职。”
行吧,这样尸位素餐的干部确实不该留。余思雅笑着说:“这样啊,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去吃饭吧。”
该知道的她也知道了,没道理继续跟马冬云继续八卦。
这个事余思雅听过就算了,也没找王书记求证或是讨论过什么,王书记也非常有默契,没打一个电话过来,仿佛这件事跟余思雅一点关系都没有。
两人都没联系,免得授人以柄,明明是田会计自己德行不端,反而怪余思雅落井下石。
本公社发生这么大的事,而且还涉及到公社里最有权势的两个人物,没多久这个事就在公社里传开了,养殖场和各大队都听到了风声,闹得沸沸扬扬的,不少工人都在私底下议论。
小李知道这个事后,怕余思雅心情受影响,问她要不要禁止职工们议论这个事。
余思雅抬头好笑地看着他:“怎么禁止?你还能时时刻刻盯着他们不成?好,即便他们上班不议论,那下班回家呢?你管得着吗?防民之口胜于防川这话你总听说过吧,本来我们问心无愧的,你这么藏着掖着,反而让人容易想太多。他们要讨论就让他们讨论吧,咱们厂子里也有很多田会计他们大队的人,人家自己讨论自己大队的事都不成吗?”
好吧,见余思雅都不在意,小李也就没多管,任职工议论。他想余思雅心态这么好,香香又被送去了省城,这个事应该对余思雅没多大影响才对。
但他只猜中了其一,却没猜中其二。
下午两三点,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蝉鸣声不止,空气似乎都变得烫乎乎的,坐在办公室里都出汗。
就这么热的天,胡桂花竟然跑了过来,跑到厂子里来找余思雅。这还是她第一次跑来厂子里找余思雅,值班的同志都是本公社的人,自然认识她,不好拦着,就让她给闯了进去。
她一口气跑进余思雅的办公室,哭哭啼啼地说:“思雅,思雅,你可要救救你哥,救救你爸啊……”
余思雅看到她出现就皱眉:“你怎么来了?我在工作,很忙,请你出去。”
胡桂花不肯走,两只红通通的眼睛死死望着她,控诉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样了,都不认我们了吗?田家带着人上门,把你爸和你哥给打了,你真的不管吗?”
余思雅眯起眼瞄着她:“是吗?田家为什么要打他们?你说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
田家再嚣张,连田会计这个最能干的人都被带走了,他们还敢这么猖狂,去别的大队打人?寻常人这会儿不是应该夹着尾巴做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