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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外还用竹子扎了一圈篱笆,将房子围了起来,院子的周边移植了一些本地容易成活的花花草草。这会儿,篱笆上爬着星星点点的紫色牵牛花,被太阳晒得闭上了喇叭,没精打采地耷拉在叶子上,篱笆旁开着一圈热情似火的串串红,还有花瓣掉了一地的指甲花,让小院看起来漂亮又精致,若不是几百米远外就是几栋楼房,这地方看起来颇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
贺教授看着这个温馨一应俱全的院子,知道余思雅是上了心的,紧绷的唇线稍微缓和,哑声道:“谢谢余厂长,这安排我们很喜欢。”
他看着妻子盯着盛开的花瓣那雀跃的眼神,心也跟着放松,也许在这个全新的地方,妻子会忘记从前的伤痛,慢慢走出来。
余思雅含笑道:“贺教授你们喜欢就好。明天我就要去省城上学了,以后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找马冬云同志,她是我们的办公室主任,以后负责你们的生活安排。”
马冬云连忙笑着冲贺教授和林淑打了个招呼。
贺教授点头,抿了抿唇,有些不自然地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余思雅指了指离小院最近的那栋建筑:“这就是以后我们的饲料研发中心,现在还只有贺教授你一个人。如果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推荐,可以联系对方,我们饲料厂非常欢迎有志之士的加入。”
现在国内饲料业还是一片空白,余思雅也不知道去哪里挑人。她有两个方案,一个是贺教授找以前的老伙计过来帮忙,还有一个就是贺教授带徒弟,饲料厂自己培养自己的研发人员。当然,这两者并不冲突,可以同时进行,因为现在厂子里最缺的就是人才。
贺教授以前就是搞这个的,对现在这个情况并不意外,他点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余思雅也没追问,笑着说:“需要什么器具、材料,你尽管跟马冬云同志提,她会帮你准备好。另外,我们会派六个高中生过来,你可以从中挑几名做你的助手。”
虽然是草台班子,但也不可能什么都指望贺教授一个人干,打下手的总得有两个吧。为了避免贺教授反感,余思雅也没指定人数,留多留少留谁都由贺教授自己做决定,毕竟说是助手,其实相当于贺教授的半个徒弟,总得他投缘满意才行。
这条件不算过分,贺教授没反对。
余思雅看得出来,他们两口子对外人还是很戒备,说完了正事,没有多留,带着马冬云走了。
出了饲料厂,余思雅吩咐马冬云:“选六个高中生,不拘知青还是本地人,就一个要求,文化知识要比较扎实的那种,做事踏实勤快。”
其实这都有些委屈贺教授了,但没办法,能考上大学的谁不去上大学,放弃前程来做个落魄教授的助手。如今只能矮个子里拔高的了,希望这些人能好好把握住机会,提高自己。
马冬云点头应是。
余思雅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在饲料厂正式开工之前,还没有食堂,辛苦你每天给贺教授老两口送一日三餐,让食堂做清淡点。我答应了他们包食宿的。”
贺教授一看以前就是醉心学术的人,估计不擅厨艺,林淑如今这状态,也不适合做饭。
马冬云看出余思雅对这个老教授的重视,连忙郑重地表示:“余厂长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贺教授夫妻的。”
“嗯,你办事细心,我很放心。有什么事搞不定的,打电话给我。”余思雅最后叮嘱道。
说完了贺教授的事,余思雅又回厂子里交代了其他情况,并找施立平单独谈话。
今年施立平又落榜了,连续两次高考落榜,眼看着比他年纪小的同志,有高考离开的,也有找关系回城的,就他还没着落,施立平的状态明显有些差,眼窝深陷,眼睛没有光泽,像只身陷囹圄的困兽,比之三年前初见的时候状态还差。
“余厂长,你找我?”施立平局促地站在余思雅面前。
余思雅指了指椅子:“坐,咱们谈谈。你跟叶梅是当初第一个找上门来要工作的知青,也为咱们养殖场拉来了不少订单,是咱们厂子里的老员工了。你对咱们清河鸭的发展有什么想法?”
施立平张了张嘴,斟酌了一下说辞:“余厂长能力出众,清河鸭在你的带领下,发展非常迅速,我想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辰山县最大的厂子。”
余思雅含笑点头,又说:“我听说上次火车站门市部招售货员,你也报名了,但没有通过。你怨不怨我?”
施立平苦笑了一下:“余厂长,我已经下乡13年了,不是十几年前的愣头青了,我知道你们招的售货员都是在省城有一定人脉,对养殖场发展有帮助的职工。我不符合这个要求,养殖场要发展,要扩张,要养活这么几百张嘴,这么做没错,这样才能将养殖场的利益最大化。是我自己没办法提供养殖场需要的价值,你不选我,我也没意见。”
余思雅点头:“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施立平同志,你有没有想过长期留在红云公社,建设红云公社,践行你当初下乡的初衷,将红云公社打造成一个富饶、美丽的小镇?”
施立平下乡那会儿,还没有强制要求知识青年下乡,他是听从了号召,抱着建设广大农村的梦想自愿下乡的。但等到了乡下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一切跟他想象的不一样,想回去却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