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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她想的那么好,但好歹舆论没有一面倒,还是有很多人赞成这件事的,反对的声浪和支持的勉强能打个平手。
这已经比他们预想中的更好了。
这时候向厂长也回来了。
田主任找到余思雅,带她去见向厂长。
向厂长似乎挺累的,在揉太阳穴,脸上一片疲色,看到余思雅,和气地笑了:“不好意思,让余总你久等了。”
“向厂长客气了,我正好没事,参观参观咱们省城机械厂,你们的机器种类可真多,不愧是全省最大的机械厂。”看向厂长今天心情似乎不大好,余思雅专挑好听的说。
向厂长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余厂长你可真会说话。哎,咱们机械厂就是一艘布满了铁锈的旧船啊,哪像你们清河鸭,发展这么快。”
这话有点意思啊。向厂长一个大厂领导竟然会跟她抱怨,应该是最近遇到了什么不痛快的事。
余思雅琢磨了一下,关切地说:“向厂长,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你们厂子可是为全省的农业发展和工业建设做出了不容忽视的贡献。”
向厂长叹了口气,指了指桌子上的省报:“余总今天没去开会,有所不知。今天高市长看到这份报纸,大发雷霆,正好上半年经济总结会议,全市大型企事业单位的负责人都去了。会上高市长严厉地批评了我们,让我们回来好好想想,能够扩员多少,尽量解决这些年轻同志的就业问题。可咱们厂子现在职工都已经超员了,我上哪儿增加工作岗位?”
余思雅在心里大大地为高市长点了个赞。太给力了,高市长表面上是给各大企事业单位的领导压力,但实际上是变相减轻路明惠这篇报道的反对声音。
就是为了自己的工厂着想,很多厂矿领导人也不会反对个人摆地摊这种行为。说白了,人都是自私的,利己的,这是人的本性。相反,那种舍己为人的,愿意冒风险去为他人谋福祉的才是少数。
跟自己的厂子无端端的多几十上百名员工,增加负担相比,年轻人去摆地摊算得了什么呢?
摆地摊,个体户又不需要他们养活。可招工就不一样了,一个工人一年几百块的工资,招个几十百来人,一年就得多支出上万块,而且年年如此。厂子里效益本来就不好,再多这么多人,年底的工作报告更不好看了,很可能又得问财政要钱,自然也就跟先进无缘了。
余思雅长叹了一声,对向厂长的困难表示理解:“是啊,单位也困难,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只是,市里也有难处。省报最近的报道我都看了,这么多年轻人没事干,没收入,长时间下去,也会影响到社会的稳定和安全,也关乎我们每个人,谁也没办法摆脱出去。大家都有困难,相互理解,相互支持,争取早日度过这个难关吧。”
向厂长揉了揉额头,羡慕地看着余思雅:“哎,余总你说得也有道理。还是你们好啊,你们厂子发展这么快,一直在招工,倒是不愁这个问题。”
余思雅苦笑了一下:“向厂长说笑了,我们前一阵子还遇到了抢劫……这么发展下去,谁也没法独善其身啊。所以市里会提出这个有些强人所难的要求,也是没办法。”
向厂长听说了余思雅他们的惊险事故,再回忆了一下自己周边最近增多的犯罪率,不得不承认:“哎,余总你说得对,这些年轻人难,我们厂子也难,市里也难。”
“是啊,如果能让他们有事情做,这种状况也许会好很多。”余思雅无奈地感叹道。
向厂长把这句话听了进去,低头盯着报道看了几遍,喃喃道:“其实这摆摊就不错嘛,挣个辛苦钱而已,又没雇工,怎么能算剥削呢?没剥削也不应该反对啊!”
余思雅笑着说:“向厂长说得也有道理,没有雇工就谈不上剥削,如果还不放心,可以限制小贩们每天的销售量嘛,将数字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这也未尝不是一种办法。”
向厂长眼睛一亮:“余总,你这办法好。你向市里面反映吧。”
余思雅连忙摆手:“向厂长说笑了,我就随口一提,哪能当真。再说我一个人说有什么用啊,我们清河鸭在全市就一个几百人的服装厂,人微言轻,说了也不大顶用。”
向厂长才见余思雅第二回 ,也不清楚,余思雅跟高市长的交情,对这番话没怀疑。而且还认真思考了起来:“你说的这也挺有道理的,要不咱们组织组织,向市里反映一下这个情况?”
余思雅没吭声,只是微笑。这个事,跟清河鸭没多少关系,她现在不宜表现得太热心,不然要是引起了向厂长的怀疑,那就要起反效果了。
“向厂长,咱们先谈田主任出国的事吧。”
向厂长这才记起两人坐在办公室里的目的:“对,说正事,说正事。余总,去一趟日本开销不小,来回的机票费,在日本生活半年一载的费用,我们粗略估计了一下,怎么也要好几万吧,要是时间呆得久了,可能更高,你们可真想好了。”
几万块够几十上百名工人一年的工资了,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一笔巨款。
余思雅含笑点头:“向厂长,这个事情,在找你之前,我就打听过了。我们清河鸭愿意出这笔钱,只要能学习到国外先进的技术,我觉得这笔钱花得值!”
好吧,既然余思雅没意见,向厂长也不再多说:“那咱们说说具体的条款,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