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怀星又羞又气，羞愤地把下巴藏进围巾里面，然而刚刚一呼吸，里面却又全都是伯爵茶的香气。
    这无异于作茧自缚。
    围巾不同于刚才搭在他脑袋上面的毛巾。
    围巾是楚云渊不知道从哪儿戴了一路回来的，贴过楚云渊的体温，被他脖颈的皮肤温暖过，藏进去了丝丝缕缕只属于楚云渊的独有气味。
    脑袋埋进去，就像被楚云渊抱着怀里。
    根本没有任何让他冷静一点的作用，躲在里面，羞耻度甚至上升了一个level。
    夏怀星手足无措。
    抬起头，楚云渊还是似笑非笑的那个表情。
    “你——你这个人，我不跟你做朋友了！”
    夏怀星羞愤得要死，一把把楚云渊推开，按开车锁，推门就准备往下逃。
    夏怀星的腿刚刚迈出车门，他纤细的手腕却被一把握住。
    楚云渊捏着他的手腕，往里面轻轻一拽，然后又轻拉开他的手指，贴在一块有点冰的地方。
    “楚云渊你放——”
    “指纹已录入成功。”
    冰冷的机械音打断了夏怀星的反抗。
    机械音也说明了——这一辆一天前才开始发售，全球限量五百台的顶级超跑，在这个瞬间，属于他了。
    夏怀星茫然回头，看向自己手指点着的屏幕。
    车载音响在指纹录入成功的提示音后，传出小提琴版本的“祝你生日快乐”。
    悠扬的小提琴音乐弥漫在整个车厢，温暖轻柔地将他包裹起来。
    楚云渊食指轻轻摩挲夏怀星腕骨，在音乐中，低声道：“十八岁生日快乐，我的小朋友。”
    “敷衍……”夏怀星忍不住悄悄地在心里说。
    还好阿斯顿马丁它不会读心。
    如果这辆全球限量顶级超跑知道自己居然被一个人评价为“敷衍”的话，估计会立刻点亮自动驾驶技能树，连夜跑到太平洋投海自杀。
    但是。
    夏怀星就是觉得敷衍。
    自从他三岁那年，楚云渊亲手给他烤了个丑不拉几的蛋糕开始。
    之后每一年他的生日，无论是蛋糕饼干，还是人工智能或者电子设备，都由楚云渊亲手制作。
    夏怀星这次跑出家门，衣服都只揣了一件，却把他哥给他的礼物都从房间各处翻了出来，随身携带。
    那个放在海选现场角落的蓝牙音箱，就是楚云渊读四年级的时候，亲手给他组装出来的。
    这样的生日礼物的蕴含的意义当然不只是物品的价值。
    而是——“我，为你而学。”
    然而，偏偏是十八岁生日，楚云渊只送了他一辆跑车。
    这辆跑车全世界只有五百辆，放在谁身上，都是了不起的礼物。
    可是……
    夏怀星垂着眼眸。
    他们已经长大了，即将走向截然不同的人生。
    所以那些意义重大，以至于让人有些喘不过气的礼物，或许，真的不应该再存在了。
    十八岁。
    这是一个很适合告别的年龄。
    夏怀星装作自己在认真看屏幕的样子，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抬起眼睛。
    夏怀星笑得眯起眼睛，在温柔的生日歌里，笑着说：“谢谢哥，生日礼物——很喜欢。”
    楚云渊没发现他情绪异常：“验证还没完成，先做完？”
    “好。”
    紧接着，就是瞳膜验证录入。
    再然后，是声纹验证录入。
    这辆车的车钥匙只是个仪式感，实际上这三个验证完成，阿斯顿马丁就算真的属于夏怀星了。
    轻飘飘的，很高科技，很没有实感。
    生日快乐的歌曲也在完成验证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夏怀星叹了口气：“行，那我们要不先上去……”
    “请向我下达指令，弹出。”车载音响忽然说。
    夏怀星：“……？”
    楚云渊微微勾起嘴角。
    “请向我下达指令，弹出。”
    无人应答，车载音响重复。
    夏怀星茫然：“车坏了？”
    “请向我下达指令，弹出。”
    夏怀星看楚云渊，楚云渊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笑：“要么，试试看？”
    夏怀星半信半疑，最后道：“那……弹出？”
    车载音响瞬间安静。
    然后，生日快乐歌又重新上线，这一次，是钢琴伴奏版本。
    伴随着音乐响起，屏幕下方一个非常扁平和窄的托盘，缓缓地弹了出来。
    在托盘上面，放着一张小小的照片。
    夏怀星认真看，发现背景似乎是一家工厂，工厂厂房里面，楚云渊穿着工人衣服，和几个夏怀星不认识的外国人合照。
    “这是什么？”夏怀星没看懂。
    就在这个时候，钢琴版的生日快乐歌里面，夹杂进了沉稳的男声——是楚云渊在唱。
    同款沉稳的男声也在夏怀星所处的时空内响起。
    楚云渊说：“我去美国两年，完成学业的同时，抽空学了一些汽车知识，通过一些朋友的介绍，争取到了一个亲手组装阿斯顿马丁的机会。”
    夏怀星：“……”
    “你现在所坐这辆车，内部有七十三个零件是我开车床磨出来的，整辆车都由我亲自组装，包括车载小程序，我也参与写了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