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拿出白纸黑字的合同，用红笔一条一条把程沐煦违反的节目组规章制度画出来。
    最后规规矩矩说：“程沐煦先生，已经构成了违约的事实，依据合同规定，节目组可以和你解除合同，并让你赔偿一百万的违约金。”
    解除合同。
    他被《WAKE》……除名了？
    程沐煦双膝一软，他跌坐到一张凳子上，目光失去焦距。
    他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然而律师们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还继续说：“除此之外，依据合同规定，节目组会对外公示和你解约的公告。包括解约时间，解约原因等内容。”
    “这怎么可以！！！”程沐煦的经纪人尖叫起来，“那他的形象会受到多大的影响？！你们有必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律师代表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他没有回答这个蠢问题，只是公事公办地说：“我们只是遵照合同规定执行。”
    律师说完，又看了程沐煦一眼，说：“而且……”
    “而且？”程沐煦经纪人喃喃道。
    律师虽然只说了这两个字。
    但经纪人准确地读出了他的潜台词——而且，程沐煦？他还有什么形象可以被影响吗？
    经纪人脑袋嗡嗡作响。
    律师还是一张冷脸，拿出文件：“没什么问题的话，这是正式的解约函，请你们确认签字。”
    律师把文件摆在经纪人面前，又拿出一只中性黑笔压在上面。
    然后，律师说：“当然，也可以拒绝签字——但是到时候，你的艺人可能就需要上一下法制新闻了。”
    事已至此。
    程沐煦好像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经纪人在律师居高临下的目光下，颤抖着拿起笔，翻开文件。
    她的手指颤抖得很厉害——
    这么多年，经她手的艺人少说也有五位了，这还是第一次，她要签这么危害艺人未来发展的合同。
    经纪人呼吸急促，笔尖在距离文件一厘米的地方晃动不已。
    程沐煦像个失了神的木偶人，愣愣坐在沙发里面一动不动。
    经纪人狠狠一闭眼睛。
    睁开眼睛，刚准备落笔，忽然，看见了文件旁边的合同。
    在刚才被律师们勾出来的条款中她看到——合同上面写的条款，使用的叙述是这样的：
    “如果艺人出现相关违约行为，则节目组有权向艺人提出解约，并进行公示。”
    “有权。”
    就说明并不是程沐煦违约了，这份合同上面的处罚条款就一定会执行。
    而只是，有可能会执行。
    程沐煦的合同是和《WAKE》节目组签订的。
    今天过来的律师，也是节目组派来的处理程沐煦解约问题的。
    这听上去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然而。
    《WAKE》这个项目，并不是独立存在的。
    《WAKE》由芥子娱乐公司出资立项的一个公司项目。
    那么，即使节目组的确“有权”依照程沐煦的违法行为，施以相应的惩罚。
    但只要芥子娱乐的大股东们决定不对程沐煦施加这样的惩罚。
    程沐煦就不需要“被解约”，更不会“被公示”。
    经纪人把笔一扔开，抬头看律师。
    她的眼睛里面，那种久经历练的运筹帷幄又回来了。
    她说：“我要给芥子娱乐的大股东张志慈先生打个电话。”
    张志慈最近是真的不想理程沐煦。
    以前，他对程沐煦的喜爱确实不少。
    但自从程沐煦不知道从哪儿给他招来了楚云渊这尊大佛的狂怒之后。
    张志慈对程沐煦的好感就淡了很多。
    但是……
    毕竟在一起那么久，都是有感情的
    何况程沐煦的电话锲而不舍。
    最后，张志慈还是接了——接了之后才发现，打电话给他的是程沐煦的经纪人。
    张志慈本不想和程沐煦经纪人多聊。
    但是那边，经纪人说得也堪称声泪俱下了。
    她先是描述程沐煦是怎么忠心耿耿地跟着自己，最近因为自己不理他，难过得饭都吃不下。
    然后又说《WAKE》的皇族剧本，毕竟是他们一起的决策，程沐煦只是这个决策的受害者。
    一番“他虽然成年很久了，但还是个孩子。”
    “他什么都不懂，都是我们这些可恶的成年人害了他。”的精巧话术之后。
    张志慈也不由得被说服了。
    确实《WAKE》这个节目的剧本是他给程沐煦定的。
    细细说来，程沐煦被批评为皇族，他确实要负一半的责任。
    张志慈最后说：“行吧，那我先通知暂停解约程序，去问一问吧。”
    经纪人那边千恩万谢，一直没有说话，“清清白白”的程沐煦也终于冒出头，语调委屈地说了一句：“张总，我想您了。”
    张志慈被他这句话说得全身酥软。
    他先给几个一起投资公司的好哥们发信息说了暂停解约这件事情。
    然后兴致冲冲地打电话去找楚云渊，想和他沟通一下，放自己小情人一马。
    但是，在张志慈看到自己手机上面根本没有楚云渊电话，只有陆峰助理电话时。
    他彻底怂了。
    张志慈想了半天，才辗转联系上陆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