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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埋头吃饭的邵彦成抬头问道。
“可不是!所以说这些人太不像话!那毕竟是他们的亲哥!没有得到钱,就连哥也不认了?”
姜立南气得重重的将筷子摔在了桌子上。
今天是厂里给王全民办追悼会的日子,即便就是个普通邻居,但凡家里有人的,谁家会不派个人去参加?
这几个兄弟,在他们大嫂家里吃喝了几日,因为捞不到钱,在葬礼前一日和嫂子,侄儿们大闹一场,最后在亲哥葬礼当天全体走人。
连哥哥的追悼会都不参加。
这是真把人给做绝了。
姜晓菱觉得自己一下子就理解了王瑾的心理。
这个家只有她了,也只能她了。
她只能牺牲自己的幸福,把家给顶住。
除了她,再也没有人会给他们这个摇摇欲坠的家一丁点的助力。
叔家,舅家都靠不住,妈妈又是那个情况。
她不回来,亲妈,弟妹可都怎么活?
饭后,姜晓菱没有直接去上班,而是先回家了一趟。
她从仓库里拿出来了两斤小米,放在了一个罐子里,然后拿回娘家,交给了徐寒梅。
“妈,你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这小米给王瑾姐送过去,她孩子还在这儿呢。一岁多的孩子,没点粥喝这日子可怎么过?”
徐寒梅点了点头:“可不是嘛,那孩子也是个可怜的,摊上了这么一个妈。”
姜晓菱没有说话,可从心里对妈妈的话是认可的。
虽然对于王家来说,王瑾的回归是救命,是雪中送炭。
可对于石头,还有王瑾的丈夫赵泉来说,那又是什么呢?
那可不是明显的祸从天降嘛!
孩子何其无辜,这么小就被亲妈抛弃?
赵泉何其无辜,好端端的媳妇,说跑就跑,翻脸不认人?!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无奈之举,可悄悄的说,姜晓菱觉得王瑾的心真是挺硬的。
当天晚上,姜晓菱将白天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了小河,也跟他说了,以后自己会多关注王家一点。
然后也跟他说了之前自己和丈夫讨论的那些事,让他想办法去找小团问的更清楚一点。
小河答应了。
而且说自己准备这几天就去找一趟小团的三姐王玉,他说王玉现在还住在宁林。
几天的时间转眼即逝,很快,王全民的头七已经过去了。
这天早上,姜晓菱正常去站里上班,结果在路上却碰到了王瑾和她的丈夫还有孩子。
这几天赵泉带着石头也住在王家。
有“带着孩子给他姥爷奔丧”这个借口,即便人人都知道他和王瑾已经离婚,可也没人能说出什么。
可现在头七过了,人也已经入土,他再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
更何况,王家那小鸽子笼一样的屋子,现在又是夏天,他一个大男人住在那么一堆女人堆儿里,也不是那么回事。
所以,只能回家。
这是姜晓菱两辈子以来第一次见赵泉,她没有想到第一次见,就会见到一个大男人哭鼻子的样子。
他们应该是在告别。
石头被赵泉用一个竹篓给背在背后,应该是睡着了。
此时的他两只手紧紧的握住妻子的手,眼眶红红的。
王瑾不知道跟他又说了句什么,他使劲的摇头,然后就把眼泪给摇出来了。
王瑾试图把手抽回来,他却死攥着不放,鼻子还一抽一抽,看上去委屈的像个孩子。
姜晓菱郁闷的闭了闭眼睛。
她真的没想去看人家夫妻间的互诉衷肠,可——
他们站的地方,是她上班必经之地啊!
因为废品站在巷子的最深处,此刻又差不多到了交接班的时候。那些卖废品的人都是熟人,他们都知道这个时间段忙,一般情况下没人敢这个点儿过来。
所以,这个巷子现在确实空无一人。
可空无一人并不代表没有人。
就算姜晓菱现在回避,破着迟到再被谢强吼一顿,可谢强也要下班啊!
好歹她现在还是站在拐弯处,里面两个人看不见她。
要是谢强忽然从巷子里面走出来,看到他们这么亲亲密密的样子,那尴尬就大了!
无奈之下,姜晓菱只得大声的咳嗽了几声。
果然,里面的两个人很快的分开了。
姜晓菱又给了他们几分钟的时间调整情绪,这才走了过去。
她径直走到了王瑾的面前,跟她自我介绍说:“王瑾姐,我是姜晓菱。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你应该认识我爸,我爸是姜立南。”
听她这么说,王瑾立刻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然后感激的冲她笑了笑:“晓菱,我知道你。谢谢你那天让阿姨送过来的小米,可真是救了我们的急了。”
一听她提起小米,旁边的赵泉的眼神中也带出了感激之色。
他说:“谢谢,下次等我来了,也给你带好东西。”
可能是因为刚才情绪激动的缘故,他的声音还带有一丝丝的哑,可表情坦荡荡的,从样貌就能让人感觉到,这是一个性格敞亮,开朗的人。
越看,姜晓菱越为王瑾感到可惜。
她又想起了弟弟在信里说的,他说王瑾后来一直没有再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