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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上这样的爸是她倒霉,要是她有个顾景远那样的爸爸也不会落魄成这样。
“那也得回去看看,总得想办法吧。”颜三彩说。
姐妹俩边说边往家走,直到迎面走来一个人,颜三彩的脚步顿住。
是顾海岳,他比以前黑了一些,壮实了一些,身姿挺拔如松,正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颜三彩心乱如麻。
她们从小订亲,顾海岳相貌好,学习成绩好,大家都说他能考上大学。那时候他跟乡下孩子不同,干净,经常穿白衬衣,看起来很斯文,带股书卷气。
他是她少女时代的梦想,当时颜三彩觉得自己特别幸运。
她恨死了颜大海,是颜大海撕碎了她的梦,要不是颜大海自作主张去通知顾海岳他爸病危住院,他肯定会顺利完成高考,会考上大学。
即便考不上大学,他也是高中生,比大多数同龄人强,可是颜四喜说他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不会有什么出息,不如把婚退了。
颜四喜说纺织厂新分来的那个大学生罗益民将来肯定有出息,会当上纺织厂厂长,比顾海岳强的多。
她自己读书不好,但她崇拜有知识的人,先不说人咋样,就是大学生这个身份,都让罗益民格外有魅力。
于是颜三彩跟罗益民勾搭上了,她跟顾海岳退了亲。
眼看着顾海岳走过来,颜三彩发现一个很糟糕的事实,虽然她跟罗益民已经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可她仍然喜欢顾海岳,毕竟是十几年的梦想。
双方走得进了,见对方脚步未停,颜三彩急忙喊他一声,小跑几步,跟他并排走。
“顾海岳,你打算以后怎么办,明年还参加高考吗,还是想找工作?”颜三彩偏头看着对方问。
为啥颜四喜会说他没出息,为啥当时她鬼使神差听了颜四喜的话?
顾海岳神情冷漠,目不斜视,冷冷地说:“与你无关。”说完,加大步子往前走。
颜三彩火热的心冷了下来,她停下脚步,看着前面远去的身影。
他还和以前一样,不管是读书的时候,还是现在,从来没正眼瞧过她,没在意过她。
可他会履行婚约,本来她有机会的。
他现在不过是个渔民,身上一股鱼腥味,他会被太阳晒得黑不溜秋,跟很多老渔民一样又黑又丑。
颜三彩这样劝说自己,不过她发现压根无法说服自己,心里更加难受。她把目光投向颜四喜,问道:“你为什么说他没出息,为什么会说罗益民会当厂长?”
自然是颜四喜有锦鲤系统,把顾海岳的气运吸收过来,他能好的了吗?而罗益民上辈子就是纺织厂的厂长,这个厂后来发展成大型综合型国企。
不过现在她不确定,因为她无法吸取顾海岳的气运,像他那样优秀气运又好的人,应该会有一番作为。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不就坑了她姐了吗?
颜四喜安慰姐姐,也算是说服自己,她说:“罗益民不比顾海岳好的多吗,好歹他是大学生,多少人盯着呢,他能跟你好,不是你的幸运吗!”
颜三彩心里很不安,对方是很优秀,可她怕抓不住。
而且本来罗益民就是她从别人手里抢来的。她可以从别人手里抢,别人不能从他手里抢吗?
她自己条件并没有多好,罗益民愿意跟她在一起不过是因为她二舅是纺织厂厂办主任。
这样的男人靠得住吗?
颜三彩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两姐妹终于回到家。颜三彩拿跟木棍就进了门,没走几步就吓退出来,这些蛇也太可怕了,明明面前并没有蛇,只要有人出现,蛇马上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要是毒蛇的话咬上一口就完了。
必须得想别的办法。
——
次日,是大队长换届选举的日子。顾景远是城镇户口,不参加投票,王巧蛮跟顾海岳有两票的投票资格。
“大哥,我也去。”咻咻拽着顾海岳的衣摆说。听说要选举,她马上要求去凑份子。
顾海岳弯下腰,把咻咻抱起来,刮刮她的鼻尖:“小家伙,那跟大哥走。”
他转头对正准备上山砍柴的沈肆说:“你也去玩玩吧,小小年纪总上山砍柴干啥,玩一段时间就去上学。”
沈肆闻言放下麻绳。在颜家,自从断了寄养费之后,他们就不再让他上学,总要求他干活。他想顾家每个人都很好,给他吃穿,还愿意花钱让他上学。
到了晒谷场顾海岳才知道,他也是三名候选人之一。
上次大队长来他家,虽然双方谈的并不愉快,大队长还是把他列为候选人。
可他对担任大队长并不是很感兴趣,内心里还是倾向于明年再参加一次高考。
晒谷场已经来了不少社员,颜三彩跟父母妹妹在猪圈窝了一宿,也来参加选举,她在人群中找了一圈,终于找到顾海岳的身影,她走过来问:“顾海岳,你想当大队长吗,是不是再参加一年高考更好?”
当个大队长也不错,可也不能跟大学生比。
而且顾家也够烦的,顾海岳都已经成年,没事又收养俩娃干啥,那么小的娃还不得供吃穿还有读书,俩没血缘关系的小娃争夺的都是儿孙辈的资源,就冲这点,就该跟顾海岳退亲。
顾海岳完全不想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