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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照许佟澜手把手□□过的姿势站好,双眼片刻不离地追着许佟澜的身影,手心冒出了薄汗。
晴朗的午后,疲倦的日头落在许佟澜的身上,他跑的很快,甚至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快。
一米,两米……
他一步步超过在他前面的人,又一步步甩出越来越远的距离,奔向那个看起来有些紧张的四棒。
4×100米比赛,所有的三棒在同一水平线交棒,而四棒的直线冲刺也不像前三棒错落有间距的进行,而是接力中唯一一棒所有人的跑步区域完全相同。
所以他要第一个把棒交到他的队友手里,把绝对的开局优势送给林时安。
他看见林时安在接力区开始加速,对上他频频回头的目光,那张清隽的脸上淌下汗水,他似乎颗颗都能看得分明。
两只手同时握住接力棒的瞬间,细小的微震从手边荡开,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边。
直到林时安迅速加速远去,如同离弦之箭,背影越来越小。
许佟澜也还是收不回目光。
他从来没有跑过四棒以外的角色。
从许佟澜有记忆起,他就是天之骄子,永远被人欢呼,被人捧着,冲过终点线享受掌声簇拥的理所应当一直是他。
然而这一次,他看着林时安借着他递出去绝对的优势一路狂奔,红色的绸带从他的腰间划过,却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
十五班的学生跳起来为林时安欢呼,于是许佟澜将声音混在人潮声浪之中,肆无忌惮地喊着那个搏动他心弦的名字。
他看见终点线外激动的少年往他的方向张望,他不敢猜林时安在找谁。
直到后者在对上他视野的瞬间,灿烂的笑容绽开在白生生的脸上,穿着号码服的男孩儿跳起来挥动着红白相间的接力棒,在一众“林时安”的呼喊声中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许佟澜!”
他的心忽然就被击中了。
“看我。”
“什么?”气喘吁吁地林时安擦了擦额头沁出来汗,跑步兴奋的余韵停留在脸上,他顺势看过去,就见许佟澜忽然原地一个空翻倒立在了墙边。
“厉害了哥!”林时安激动地给他的表演鼓掌。
许佟澜翻回来,冲他打了个响指。
想来爱情的发生应当是正反馈的,一旦有了苗头,与他有关的一切都成了催化剂,心动只会愈演愈烈,无限放大,像是稻草堆里掉入的火星。
他对自己的一点儿好都能让他燃烧,他受过的一点儿委屈都能让他心疼,就连和他待在一起都成了一种无声的诱惑,直至深刻入骨。
绕是年级第一也解不开这道生物题。
所以他认了,他就是喜欢他。
倒立就倒立吧,许佟澜心想。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整颗心都被填满的感觉,他不想丢,也丢不掉了。
☆、第 34 章
15班的班主任老张坐在会议室里,双手抱着拳,眼里是不加掩饰的不悦。
在他的身侧,坐着一位年轻而清隽的男人,半框的金属眼镜遮盖在薄薄的单眼皮前,遮挡了那双眼里的三分锐利。
“既然见过面了,张老师,”年级主任开口道:“我再来和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前年锦山刚刚引进的新数学老师,邵游,本科毕业于清华大学,这两年一直带平行班,经学校讨论后一致决定破格提前让邵老师参与重点班的授课,接替孔箜老师的工作。”
“我和孔箜搭档很多年了,”老张说:“我年纪大,脾气拧巴,不懂年轻老师们那一套,也不爱和新老师共事,这您是知道的。”
他端起老式茶杯喝了一口水,接着说:“况且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且不是他教学经验都不足,您只提他是清华的学生,可半句话没说他本科读的生物专业,你说说,他有什么能力带十五班的数学课?”
他说的直白,似乎丝毫没有在意邵游的存在。
“张老师,”年级主任润滑油做惯了,倒也不恼,“我们一致决定选择邵老师来,肯定是有我们的道理的,您总该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机会?”老张轻哼了一声,“我记得,您爱人也是姓邵吧?”
“张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年级主任这下也被拱了火,阴阳了两句,“我就不爱和你们这些教语文的共事,说话忒刻薄。”
一直夹在其中不曾说话的邵游忽然轻笑一声,两道中年老师莫名其妙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脸上。
见焦点聚集到了自己身上,他索性不卑不亢地冲方才想要替他辩驳的年级主任抱歉地笑了笑,“请您稍等,”转头道:“张老师您好。”
老张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
锦山的老师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老教师多半是带出过几个状元,有各色头衔在身的,因而少不了傲气。
邵游见他不理,也不挂脸,微笑着递过去一沓资料,各色图标整齐精致地排列其间,他一样一样指给老张看。
“这是我在锦山任教期间所在班级平均成绩、优分成绩比例的趋势图。”
“这是我对历年高考题的整理和我的心得体会。”
“这是我应聘锦山时的简历,”
“这是我在清华的成绩单。”
“……”
老张不甚在意,他也是参加过招聘面试和考核的,邵老师的履历确实漂亮,但还不到能震撼到他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