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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时候很乖吧。”郑寻千说。
景添叹了口气。那时候住校,三餐都是食堂解决,有什么便吃什么。小卖部里的零食有限,学校又禁止外卖,不到周末不能随意出校,连奶茶都喝不上。
进了大学无拘无束,手头又宽裕,从某个角度而言,他也算是放浪形骸。
见他一脸悲伤,郑寻千又说:“现在也没有不乖。”
说完,他抬起手来,揉了揉景添粉红色的脑袋。
回到寝室,杨悦不在,去上课了。郑寻千不放心景添一个人,提出留下陪他。
可寝室里空有两张无人床铺,却没有铺被褥,上面只有硬邦邦还扎手的木床板。
郑寻千伺候了他一整夜,现在比他更需要睡眠。
“你回去休息吧,”景添说,“我现在挺好的,没有不舒服,不需要守着。”
郑寻千不吭声,也不走。
唯一能睡人的只有杨悦的床了,杨悦肯定会有意见的。
“你不好好休息,也生病了怎么办?”景添又说。
郑寻千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指了指书桌:“我趴这儿。”
“这不舒服,睡不好的,”景添不同意,“我现在感觉真的蛮好了。”
“有多好?”郑寻千问。
“头不晕,肚子也不疼。”景添说。
郑寻千点了点头:“那借我半张床也能睡得好吧?”
景添呆住。
“是这张吧?”郑寻千抬手指了指。
景添慌张:“可是……那个……我……”
“对了,”郑寻千问,“那个不希望我住进来的舍友,睡的是哪张床?”
景添立刻闭紧了嘴巴。
“算了,不说他,”郑寻千再次看向了景添的床铺,“你的床暂时借我睡一会儿,总不成问题吧。”
.
学校宿舍的单人床并不宽敞,两个人一同挤在上面,身体必然是紧挨着的。
景添和郑寻千盖着同一条被子,身上热乎乎。
闭上了眼,却完全睡不着。
景添故意背对着郑寻千,郑寻千却面对着他,还伸出手来,搂在了他的腰腹上。
“……你干嘛呀。”景添在被子底下巴拉他的手。
“是不是这里痛?”郑寻千摸索着问。
景添现在不痛了,只觉得痒得不行,浑身别扭:“别乱摸。”
“哦,”郑寻千停下了动作,手依旧搭在他身上,“我不动。”
“……”
“晚安。”
景添心想,现在明明是上午。
他没有回答,郑寻千也不再开口,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搂着他,一动不动的。
他们靠得太近了,片刻后,景添隐约听见背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郑寻千好像真的就这么睡着了。
真过分。
景添也想赶紧睡过去,却又无法忽略背后的体温。
还说是不放心他要陪着他,这明明是在影响他的休息。
闭着眼发了好一会儿呆,景添小幅度地动了动,试着转了一下身。
搭在他腰际的那只手一动不动。
郑寻千撑了一夜,一定累坏了,睡得很沉。
景添花了至少五分钟,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挪,终于平躺了下来。他刚想转过头去看一眼郑寻千,身旁忽然有了动静。
郑寻千稍稍动了动,抽了口气,小声嘟囔:“你干嘛呀……”
语调带着浓浓的倦意,显然是在抱怨。
景添不出声,心想,你自己要和我挤,你活该。
他静静躺着不再动弹,想要等郑寻千再次睡死。
却不想郑寻千却睁开了眼睛,又把原本松垮垮搭在他身上的手臂收拢了些,逼得景添被迫与他靠得更近。
“你干嘛呀!”景添喊。
郑寻千在极近的距离眯着眼看着他:“为什么学我说话?”
景添冤枉,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郑寻千笑了笑,在他面颊上亲了亲,又一次说到:“晚安。”
景添呆住了。
他的动作那么自然,仿佛他们每夜都睡在一块儿,那是一个早已重复了无数次的、彼此都该习以为常的动作。
他默默转过头,看向郑寻千。
郑寻千闭着眼,像是又睡着了。
他的睡颜和记忆中不太一样。
那个记忆中的画面,比眼前要更美好许多倍。郑寻千的皮肤更光洁,轮廓更鲜明,连刘海都更整齐。
眼前的郑寻千却带着明显的憔悴。
他的眼框下有隐隐的乌青,头发也乱糟糟的。
带着一个行动不能自主需要人扶着才能走动的醉汉看病,一定不轻松。他挂了那么久的水,中间该是换了很多袋,得有人随时看着,不能松懈。
郑寻千是真的累坏了吧。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景添小声问。
回应他的,是郑寻千平静的呼吸声。
景添轻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他心中涌动着更胜于那日的情难自禁。
他们在昨晚才刚交换过热烈的亲吻,那美妙的感受依旧残留着些许余韵,在景添的唇角,也在他的心间。
景添看着郑寻千的眉眼,暗暗咽了口唾沫,小心地靠了过去。
这一次,他没有闭眼。
当准确地把嘴唇紧紧地贴在郑寻千的嘴唇上,郑寻千很快有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