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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则看着黄予洋,他西装外套脱了,穿着白衬衫,还是和以前不同,不像黄予洋认识的荣则。他说“我没不想玩”。
黄予洋看着荣则身后挂着的装饰画,过了一小会儿,说:“那我不知道——你要是早点说我感觉也没关系,这样弄得我误会挺多的。说什么带你赢,拿冠军,赢了跟战队说接着签你,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可笑啊。”
“没有,”荣则想拉黄予洋,黄予洋后退了一步,他又说,“上楼说吧。”
“不想上去。”黄予洋拒绝他,荣则又沉默了。
黄予洋又说:“你其实不用对我那么好,想赢也别搞那么多假模假样的,什么金鱼活体运回,陪我回老家,有点离谱吧,什么意思呢,培养MvP选手忠诚度啊?
“那我现在跟你说清楚,荣爹,只要你让我上场,我就能做FA的狗。”
“不是。”荣则看着黄予洋,黄予洋也看向他的眼睛。
对视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荣则开口对黄予洋说“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他顿了顿,低声说:“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买你,可能是冲动吧。”
“我没把联赛当过游戏,不是不想玩了跑了,运金鱼因为是你送的,”他声音比往常轻,用一种几乎像自我放弃的样子告诉黄予洋,“陪你回老家是因为喜欢你。”
第42章
荣则说出口时还抱着一丝他明知不该抱有的侥幸,毕竟没发生前,人都有过幻想。不过看到黄予洋微变的脸色,他自然而然地清醒了过来,知道因为自己的不理智和缺乏自控,今晚的对话大概结束了。
他们不合时宜地站在会客厅和玄关走廊之间,空气凝固着。
黄予洋看起来眼神慌乱、不知所措,多少让荣则感到后悔。
“我……”黄予洋对荣则说了一个字,没接着往下说,拧着眉头,一副困扰万分的模样。
荣则觉得他或许想说自己不喜欢男的,有些尴尬,但还是叫了他一声“黄予洋”,告诉他:“你不必非要说什么。”
荣则的冷静随着失落重新回到他的身体。
他对黄予洋解释:“我告诉你是不希望被你误会,不希望你觉得,我任何行为都是为了赢、把IPFL当成花点钱买奖杯的游戏。
“我不需要你给我回应。”
黄予洋怔怔看着荣则,“嗯”了一声,荣则又尽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地说:“你想回去的话,我送你回去。”
黄予洋没有开口,又站了一会儿。荣则替他说出来:“我们走吧。”
荣则走过去替黄予洋开了门,黄予洋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后,隔了几步的距离。
酒店走廊不算宽也不算太狭窄,荣则想如果没有自己刚才那番话,黄予洋可能还是会和自己挨着走。
下楼的电梯里,荣则叫了一言不发的黄予洋一声,问他:“你能当我没说过吗?”
黄予洋本来看着电梯往下跳的数字,闻言一顿,等电梯到了负二层,才说:“行吧。”
坐进荣则车里,两人还是沉默。
开到一个红绿灯路口,黄予洋忽然开口问荣则:“那你是不是直接退役,以后不来宿舍了。”
荣则听不出黄予洋语气中的情绪,想了想,如实告诉他:“不知道。”
“暂时没准备发声明,”荣则补充,“不过明天中午经理和教练正式开会说明情况,如果沈正初表现可以,让他打一场。”
“喔。”黄予洋说。
荣则余光看见他手机上不断有信息提示,黄予洋像没看见一样,把手机屏幕翻转放在腿上。
“沈正初是不差,”黄予洋开始平直地和荣则聊天,“有点模仿你的打法,其实曹何筹还行,如果你要找下赛季的辅助,韩国的PEAR你知道吗,他也不错。都可以找来试训。”
“嗯,”荣则往前开,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黄予洋的脸,黄予洋面无表情,荣则想了想,知道不应该,还是问出口,“你什么打算?”
“我吗?”黄予洋转过头来,好像看了看荣则,说,“我合同不是还剩两年半么。”
“你想回WBG吗?”荣则问他。
“WBG有任彦了,”黄予洋说,“我回去和他竞争首发?”
“从FA……从你把我买过来,我就回不去了,”黄予洋又对荣则说,“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呢。”
黄予洋弄不懂荣则的问题都在问什么,想冲荣则发脾气,又好像——用一个黄予洋觉得有点肉麻的词形容——有些不舍得。
荣则看上去挺后悔说了那些话的,一路闷不吭声。
黄予洋想化解尴尬,和他聊了几句,荣则又开始发表一些怪异的言论,例如问黄予洋想不想回WBG。
黄予洋学习不好,不过记忆力很强,荣则不是第一次问他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荣则提问的腔调,就像黄予洋是一份他捧在掌中的宝物,是能够自由选择自己职业生涯和战队的高阶选手。黄予洋想要什么,哪怕是回WBG这种离奇事,荣则都能替他实现。
但实际上黄予洋并不是珍贵的,黄予洋只是一件在追梦的货品。
他曾经以为荣则是他隔壁货架上的同类,荣则不是。
“对不起。”荣则忽然对他道歉。
这时候,荣则放在杯座前的手机响了,车载屏幕上显示“季悠可”来电,荣则按了一下方向盘上的按钮,一个好听的女孩儿声音在车里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