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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则过了几秒,有些犹豫地俯下身,吻了黄予洋的嘴唇。
荣则的吻很轻,近乎笨拙,对黄予洋说:“昨天你直播,我姐在我旁边看。”
黄予洋愣了一下,往后靠了靠,“啊”了一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问荣则:“你看视频怎么不知道戴耳机。”
“她在一旁,要我开外放,”荣则不太明显地笑了笑,“后来律师来了,她还让律师等着,又看了二十分钟。”
黄予洋脸热了,说:“看了哪段啊。”
“仓库看到练枪看到日蚀避难所,”荣则说,“我给你发短信的那段。”
“大概看得挺感动的,今天偷偷让李蓓帮她买了两张明天比赛的票。”他又说。
黄予洋斥责他:“怎么能说姐姐偷偷。”
“不让李蓓告诉我,不是偷偷是什么,”荣则又笑了,碰碰黄予洋的脸颊,顿了一下,对黄予洋道,“以后不要直播说这些。”
“为什么?”黄予洋抓住他的手指,问他。
“我陪你回去,”荣则说着,稍稍停顿着,低下头,认真地看着黄予洋,“心态不大光明磊落。”
黄予洋愣了一下,听荣则说“当时已经知道自己喜欢你了,其实不应该抱你,像趁人之危”。
“……没你直播说得那么无私,”荣则又说,“我不需要你在直播为我揭自己的疮疤。”
“他们说得很多都是事实,我缺了场比赛,导致打DAG输了,FA席位是我花钱买的,每个赛季都换人。运气不好,名将坟场,每年打不赢季后赛,你确实是奶奶头七没过就回来打比赛,没什么好解释的。”
荣则眼神平和地与黄予洋对视。
黄予洋的心跳不算很快,但很重,莫名觉得难过。他觉得荣则对自我的道德标准过于高,在情感上的完美主义重得几乎让黄予洋感到心碎。
“别这么说吧。”黄予洋对荣则说。
“你什么都没做,也算趁人之危吗,”他问荣则,“我要是没跟你吵架,你是不是没打算过跟我说出来。”
荣则没说话,给了黄予洋沉默的答案。
房里的灯很亮,黄予洋抓着荣则的手臂,把荣则往下拉,搂住了荣则脖子,和荣则接吻。
荣则起初吻得克制,后来变得野蛮,他把黄予洋面对面抱起来,抱到桌子上。
黄予洋被吻得意识模糊,又因为荣则的不主动和沉默而焦急、压抑。
他心疼这样的荣则,闭着眼睛咬他的嘴唇,对他说“荣哥,我喜欢你”。
荣则按着他的腰的手松了松,稍稍离开了黄予洋少许。
黄予洋睁开眼,看着荣则的眼睛,大脑空白,像凭直觉表明心迹,说“我真的喜欢你”。
“我做的全都是我想做的,没人逼我,不是什么揭疮疤,我到了FA就在FA打比赛,想开直播就是开直播,说喜欢你就是喜欢你,”黄予洋对荣则说,“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他和荣则拥抱,手放在荣则的背上,在承诺还很难令人信服的年纪,百分之百虔诚地小声地对荣则说“我们永远在一起”。
荣则也抱紧了黄予洋,最后也和黄予洋一样,说了不像平时的他会说的话,说“嗯”,“永远在一起”。
第57章
黄予洋在荣则房间过了夜。
次日有比赛,他们没做得太出格,不过荣则睡了今年以来最沉的一觉。
醒来时,黄予洋侧身面对着他睡,手搭在他的手臂上。黄予洋的体温似乎比荣则高一些,皮肤柔软。
房中昏暗,有少量的光从后窗帘后照进来,照出黄予洋的轮廓。
荣则转过头,仔细地看了看。
黄予洋嘴唇微微翘起,像正在做好梦,荣则抬手碰了一下,黄予洋就睁了睁眼,嘴里含糊地说了句“几点了”,而后靠近荣则,把脸埋在荣则胸口。
黄予洋举止粘人,有时像没长大的小朋友,喜爱肢体接触。
荣则想自己可能很久前就已经留恋黄予洋肆无忌惮的靠近,只是当时并不敢于承认。
二十三年来,荣则一直认为与人相处时,有许多行为和想法都是不当的,习惯性将它们过滤。
例如身体接近是错的,春梦是错的,太远的承诺是错的,而爱情是单方面的。
在感情方面荣则是被动的人,昨天第一次说出“永远”这个词。
荣则也抱住黄予洋,看窗帘缝隙间泛红的夏日的光。
这是荣则回国的第四个夏天,天气热得让人心神不宁。黄予洋又在荣则怀里睡了一会儿,便醒来了。
他没完全清醒,坐起来,看着对面的墙发呆,洗薄了的白T恤下,脊骨一节一节,微微凸起,是少年单薄的背。
荣则沉默着看着他的背影,不切实际地想如果此刻能够无限延长,那么永远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实现了。
“刚才梦到我们打ES,”黄予洋突然背对着荣则说,声音还有点干涩,“老子在丧钟海湾绝地反击,一穿五打赢了,超他妈帅。”
“打赢马上重回积分榜第一。”
他说话的语气显得他很把这个梦境当真,已经在为梦中的操作得意,荣则被他逗笑了,说:“那谢谢你。”
黄予洋转头对荣则笑笑:“那是。应该的。”
然后他又重新靠过来,俯身抱住了荣则,黄予洋身上很柔软,头发也很软,蹭在荣则脸上,呼吸温暖,撒娇一样对荣则说:“梦里有ZRONG给我打辅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