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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是榨油,而是炒熟的花生直接放在饭菜里头就充当油用。
要说起苦,那个年代才是真正的苦。
阿爹跟阿妈能养活她同弟弟,真是不容易。
等到阿爹年纪大了,家里头吃得起花生了,他的胃也吃不了花生了。
上辈子,陈大爹得的是胃癌,在郑明明上高中的时候开的刀。
虽然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中晚期,大夫都不愿意给他开刀,怕人下不了手术台。但在陈凤霞坚持并且出了一半手术费开完刀之后,陈大爹一直活到郑明明博士毕业进大学当老师后才走的。
当初陈凤霞陪父亲去医院复查,大夫都说她爹得感谢她这个女儿的坚持,不然哪能活这么久。
那个时候的陈凤霞多自豪啊。
她感觉自己救了父亲的命。
就算因此他们夫妻丧失了在江海最后买房的机会,她也不后悔。
当时郑国强都意识到江海房价要疯了,已经打算退而求其次,就在刚刚划区没多久的上元买个小户型,六万块。他们手上有三万五,剩下的两万五贷款不是问题。
因为给她阿爹开刀,买房的事情就此搁浅。
结果阿爹复查还没离开医院呢,就跟阿妈讨论老家拆迁得到的房子跟补偿款全给儿子做生意。
那是陈凤霞第一次被父母伤透了心。
上辈子的那时候她真没想过要从父母手上拿什么东西。可做父母的不说一碗水端平,也不能直接倒掉啊。
现在即便是重生了,想起这一茬,陈凤霞仍然心情复杂。
倒是不明所以的郑国强对着老丈人还挺热心,积极帮忙出谋划策:“魏教授看肠胃病最拿手,礼拜六他在中医药大学的门诊坐诊。阿爹,到时候你去看看吧。胃不舒服怪难受的。”
陈大爹看了眼喜气洋洋的女婿,没吭声,就点了点头。
郑国强心情好得不得了。
作为当过兵,要不是领导手欠给他改了志愿,他就考上军校的人,看到儿子选择枪,他这个当爹的心中还是充满自豪的。
他高兴了,郑国强的妈就不痛快了。
刚才他这一声阿爹,就喊得老太婆十分不自在。
郑国强的母亲是农村中为数不多喝酒的年长女性,她抿掉了杯中的白酒,喊了声儿子的名字:“国强,你过来下,有个事情你舅舅要跟你讲。”
陈凤霞看了眼婆婆,心中冷笑,嗯,估计戏肉来了。
什么事啊?宅基地的事情呗。
他郑国强人都不留在安庄了,这宅基地是不是也得留下,省得浪费了?
听着匪夷所思吧,亲妈逼着小儿子把宅基地过给大儿子。
就算大儿子家盖的是二层楼,小儿子家住的是平房,她也做得出来。
天底下就是能有这种亲妈。
上辈子,她就做过同样的事。
第47章 我要五万块
郑明明看父亲跟奶奶去奶奶家里头,本能地担忧。
她是个极为敏锐的小孩,她总觉得奶奶喊爸爸准没好事。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一家不受奶奶待见。
奶奶在隔壁做了红烧肉给堂哥吃,都不会喊她一声,就随便她自己在家吃茶水泡饭。
真是茶水,从杯子里倒出来的茶叶水,已经冷掉的茶叶水。水瓶对四岁的她来说太重了,她拎不动也不敢拎,怕摔坏了水瓶家里还要花钱买。
现在,奶奶吃着她爸爸妈妈花钱买的五花肉,又把爸爸叫走做什么。
陈凤霞安慰了句女儿:“没事,吃饭吧,菜要趁热吃才香。”
郑国强的嘴巴却在发苦,刚刚吃下去的菜跟喝下去的酒都在胃里头翻江倒海。
他感觉有人拿了个大铁锤重重地砸向他的脑袋,砸得他眼冒金星,眼前一阵发黑。
“妈,我是你养的吧。”他盯着面前坐在椅子上跟樽木偶样的女人,感觉从来都没如此陌生过。
舅舅皱起了眉毛:“哎,国强,你怎么跟你妈讲话呢。你一天到头回不了几次家,都是你哥哥照应你妈。你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给你妈住的自在些。这是做小辈的本分。”
郑国强终于翻脸了:“周向东,我们郑家的事情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舅舅变了脸色:“国强,你怎么讲话啊?你这是跟舅舅讲话的口气吗?你有没有良心,当初你上高中,是哪个供的你?你早该还你哥哥的债了。”
“我上高中是因为我考得上!”郑国强怒火中烧,“我不欠任何人的。当年我退伍以后,我给他郑国民干了多少免费工?订单我去跑。款子收不回来我去要。他楼房盖着,老婆讨了,给了我什么啊?你要算,咱们今天算清楚了,先把我在皮鞋厂那两年的工资奖金算个明白。”
郑母的房子跟郑国强就隔了堵墙。
老式的房子,房梁上头都是空的,难听点儿讲,就是隔壁放个屁这边声音味儿一个都落不下。
郑国强的嗓门一大,这头立刻听得清清楚楚。
不少客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全都落在了陈凤霞身上。
今儿这一出,看样子郑家母子是想将小的扫地出门哦。
郑母偏心,整个安庄的人都看在眼里,谁还是个傻子啊。
要说天底下当爹妈的就没有真不偏心的。可偏到这份上,也蛮不容易的,好歹小的也是从她肚里头出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