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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拖着两条煮过了的面条一般的腿往外走。
陈凤霞心突突直跳,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她赶紧跟上去,追着问:“你妈怎么了?什么病啊?大夫怎么说?”
小赵表情古怪,声音虚弱:“没事的,陈师傅,你们早点休息吧,我该走了,到时候了。”
陈凤霞一把抓住这姑娘的手,表情严肃:“行,我送你去医院。你听陈师傅一句话,人啊,只要脚抬高点儿,再难的坎也能迈过去。别慌,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妈肯定会没事的。”
她摸到小赵的手时,才发现这姑娘身上衣服穿这么多居然没用。叫自己握着的两只手简直就是冰棍。
郑国强也拿来了手电筒,随手关上客厅的门,招呼妻子跟客人:“走吧,我们一块儿过去。”
夫妻俩一道将小赵送到了医院门口,就要往住院部方向去时,小赵又开口阻止了二人:“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好。”
陈凤霞笑道:“来都来了,跟你妈打声招呼也好。走吧,快点回去,你妈该等着急了,肯定想死你了。”
说着,她又下意识地帮小赵拢好了脖子上的围巾。
结果小赵一下子就哭了起来:“我妈才不想见我呢,她就是被我气病的。”
陈凤霞看这姑娘泪流满面,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你妈为什么生气呀?是不是你跟大宗怎么了?”
大宗就是小赵的男朋友。
这个年纪的姑娘能有什么事跟妈妈起这么大的冲突,都气到进医院了。十之八九,跟姑娘的终身大事有关系呗。
“大宗人呢?”郑国强皱起眉毛问。
现在准岳母住院了,女朋友失魂落魄的。这小伙子跑哪儿去了?
小赵哭得更加伤心:“他跑了,他一个人跑了。”
陈凤霞的嘴巴立刻张大了,灌了口冷风才赶紧闭上。饶是这样,她还是被呛的咳嗽起来,说话都不利索了:“跑,他为什么跑啊?”
啊,不对,又没结婚,跑了也不至于把小赵她妈给气到住院吧。
听小赵的描述,她妈应该是个心大的人啊。
除非,陈凤霞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小赵肚子上。这丫头该不会未婚先孕,怀里头揣了一个吧。
哎哟,那问题可大了。人还没结婚,孩子爸爸就已经跑了,这肚子里头的小东西可怎么办?
哎哟,难怪她妈妈要急到生病住院了。哪个当妈的看到女儿发生这种事能不着急呀?
陈凤霞抓着小赵的手,表情严肃地强调:“小赵,你听陈师傅一句话,这真的不能留。”
小姑娘会追求浪漫,感觉当个单亲母亲保留爱的结晶也无所谓。可真正当妈的人就知道这事儿究竟有多难了。
旁的不讲,就孩子的户口,小赵未婚先育,要怎么上?
小赵哭得更加厉害:“我不能跑啊,我妈还在这儿呢,我不留下来,他们就会找我妈算账。”
陈凤霞满头雾水:“他们是谁?找你妈做什么?”
“放钱的。”
原来大宗的确给小赵留下了东西,但不是孩子而是高利贷。
今年股市火啊,前头熊了三年,一把牛气起来,股民赚钱乐翻天。
股票市场刚刚起步没多少年的国内,大宗算是资深股民了,他大学时代就开始炒股。只可惜前几年行情不好,没让他赚到什么钱,还亏了不少。
这回股市牛起来,他就卯足了劲想冲把大的。
前面股市开始涨的时候,他亏吃多了不敢冒险,就一直小打小闹,分析差不多到高位了就赶紧卖出。然后感觉好像还会再涨,又一次以更高价位买进。挣得不过是跟女朋友下馆子看电影的钱。
后来他看股票只涨不跌,又听人分析香港回归之前,为了面子也会托着股市不会让跌。
于是他就咬咬牙,决定玩一把大的。
倘若是正常投资,那肯定没问题,玩股票又不违法。
可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躺着挣钱的股票让人迷了眼。大宗这个没少在股市上吃过亏的人居然也晕头了。
他在股价高位时借了一大笔钱一头扎了进去,等到12月16号那道号称第12道金牌的政策一打下来,股票全面跌停的时候,他就晕头了。
他跟小赵说单位派他去深圳出差,然后一扭头就没了人影。
直到舟哥找上门,小赵才知道大宗借了高利贷。
年轻的姑娘哭得稀里哗啦,嘴里头一个劲儿念叨:“我不知道啊,我以为舟哥是他朋友。”
陈凤霞奇怪:“他借高利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俩又不是两口子,找他爹妈也找不到你头上。”
小赵一抹眼泪,支支吾吾:“我,我给他做的担保。”
大宗工作不错,在一家公司做技术,每个月收入千把块呢,差不多要赶上小赵的两倍了。
可是他的公司是私人单位,家又在外地,舟哥表示这个还是得有端公家饭碗的人做担保才靠谱。
“他说都这样,就是走个流程。”
郑国强在旁边听的直摇头。现在的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好哄呢?
他在公安局碰上被诈骗的女孩子,只觉得不可思议。哪有人这么好骗。
现在瞧见小赵,算是自己认识的人。以前也没发现这姑娘脑袋缺根筋啦。
陈凤霞恨铁不成钢:“你给他做什么担保?10万块,你晕头了,你怎么就知道他钱肯定是用去买股票了?搞不好人家就是合起伙来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