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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凤霞赶紧摆手:“你忙,回头我过去看你。”
胡月仙也没跟她多寒暄,就点点头,转身跟着这男人走了。
郑明明满心好奇:“妈妈,这是谁呀?月仙婶婶为什么要来医院?”
这回月仙婶婶又没戴墨镜口罩,看着不像是挨打的模样啊。
陈凤霞言辞含糊:“我也搞不清楚,可能是家里人生病了吧。”
郑明明立刻紧张起来:“小宇哥哥生病了吗?哎呀,妈妈,我们得去看看他。”
陈凤霞不好直接否定女儿的猜测,就只好点头答应:“我们先把晚饭给舅舅他们送过去。”
陈文斌还在打电话,完全不嫌弃大哥大话费高昂,一边打还一边笑哈哈:“哎呀呀,儿子烦人啊,以后还得给他讨老婆,要花的钱多了去。”
看到陈凤霞拎着吃的过来,他才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然后瞥瞥快餐盒里头的东西,相当不满意:“你怎么就给我带这个?”
陈凤霞可不惯着这人:“爱吃不吃,不吃的话给佳佳吃。”
她放下手中的袋子,也不含糊,“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佳佳你是跟嬢嬢回家还是怎样啊?”
陈敏佳立刻摇头:“我陪我妈,奶奶跟外婆他们明天才能过来。”
陈凤霞点头,也不勉强,就叮嘱陈文斌:“晚上温度降的厉害,你别让佳佳着凉。”
陈文斌挥挥手:“行啦,我女儿我不会照应吗?”
呵,说的好像孩子从小到大,他真照应过什么一样。
陈凤霞不跟这人啰嗦,领着女儿就往楼下去。
郑明明看着她一路往前走,奇怪的很:“妈妈,你知道小宇哥哥住在哪儿啊?”
陈凤霞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矢口否认:“不知道啊,所以妈妈得问人。”
她装模作样地往护士台走,还没开口问呢,就听到病房里头传来咆哮声:“大发家的,你这什么意思?你想拖死你男人吗?”
郑明明立刻紧张起来,伸手抓妈妈的胳膊。
有人要欺负月仙婶婶啦。
陈凤霞只好硬着头皮往病房走,敲敲门问:“月仙,你在吗?”
胡月仙过来开了病房门,等到招呼母女俩进屋,她才转过头回答问题:“二大爹,大夫说的话你也听到了,这刀是开在脑袋瓜子上的,一个不好,人命就没了。我要坚持开刀的话,你们是不是又要说我存心想让他死啊?”
屋子里头坐了好几个人,有男有女。有和胡月仙差不多年纪的,也有瞧着就像是长辈的,坐在中央的人头发都白了,估计已经年过花甲,正是那位二大爹。
老头子气呼呼的:“所以说你就不应该拖,越拖越危险。”
胡月仙冷笑:“我拖?他做丑事之前跟我打过招呼吗?我也才知道没两天。他多能耐呀,警察都不知道他是谁。”
坐在二大爹旁边的老年女性尴尬地清了下嗓子,板着脸,拿出了长辈的架子:“大发家的,可不带这么说。早两年我就跟你提过,这女人就得多开枝散叶。人丁兴旺,家才兴旺。你不生小二子,大发不是没办法吗?”
陈凤霞忍无可忍,冒了句:“我怎么记得黄主任是党员干部,这超生可是得扒房子开除党籍,帽子也要摘掉的。”
“哎哟,你管这许多。”老女人神气活现,“活人还能被尿憋死?我们大发肩挑两房,过继就是了。只要生下来就不愁没办法解决,真正不行,也可以办个离婚手续,后头再重结婚嘛。”
陈凤霞简直想给这人鼓掌了。一把年纪的人,脑袋不知道是怎么长歪的,歪的快从脖子上掉下来了吧?
胡月仙怒极反笑:“哎哟,那我可真是对不住你们老黄家的人了。都连累他自己想办法开枝散叶,全是我的错,把人逼到什么份上了。瞧瞧人家还怕自己散不成功,一群狗男女一块儿散!我就搞不明白了,这梨树架在桃树上,结出来的果子算梨的还是桃的?”
陈凤霞没憋住,愣是噗嗤笑出了声。
旁边一群兴师问罪的人也没忍住,好几个人咧开嘴巴笑。
那位二大爹气得够呛,先是狠狠瞪了一圈周围,将这些人的笑容给逼下去,然后眉头紧锁:“大发家的,我们都晓得发生这种事情,你心里头不好受。但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大发总不能一直在床上这么躺着吧,总得想想办法。”
胡月仙还是面无表情:“我能想什么办法?大夫都说了,开刀也许能醒过来,也许还是昏迷,也许还有可能干脆丢了命。大夫都不能保证的事情,我是大罗金仙吗?”
郑明明从进病房开始就满头雾水,她感觉大人们话里有话,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实在忍不住,悄悄牵妈妈的手,轻轻问:“妈妈,小宇哥哥的爸爸怎么了?”
为什么躺在病床上,跟要死了一样?
她的声音极低,然而二大爹正在气头子上呢,立刻不高兴:“大发家的,我们在商量事呢,外人还是出去比较好。”
陈凤霞也不太想掺和人家的家务事。看样子黄大发虽然父母已经过世,又是个独生子,那头的亲戚也不是好打发的。
她抬眼看胡月仙,试着打招呼:“月仙,那……”
胡月仙却态度强硬:“怎么只准你们一大帮子人过来兴师问罪?都不让我朋友过来看看。赶人走做什么?你们也晓得丢脸啊。没关系,我这个当老婆的都丢得起这个人,你们这些伯伯叔叔婶婶又有什么受不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