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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敏愣了下,摇头道:“我妈不知道。”
他们整个村子都没有一部电话机。平常镇上有事情通知村干部开会,都是利用村里的喇叭,不停地循环播放通知。
这会儿,她妈上哪儿知道她爸做小偷的事啊?
陈凤霞点头,声音放缓了些:“我就问你妈对跟你爸这段婚姻的态度。我看你爸这个脾气实在是暴躁的很。他就是被关进大牢,也不可能关一辈子。到时候他被放出来了,估计会把火撒在你跟你妈头上。”
毕竟除了这对母女,旁人也不可能买他的账。他敢动拳头,人家就能一脚把他踹飞。
小敏吓坏了,她从小在父亲拳头的阴影下长大,早就形成条件反射。只要一想到爸爸喝得醉醺醺的样子,她就浑身发抖,因为接下来,她跟妈妈就要挨揍了。
巴掌扇,拳打脚踢,他能够随手拿到的任何东西,都是他殴打的工具。他甚至打断过妈妈的肋骨,把妈妈打到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
一想到这些,小敏就吓得浑身直哆嗦。
淼淼忍不住念了句:“让你妈跟你爸离婚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从一而终不成。”
小敏哭了起来:“我爸说我妈要敢跟他离婚的话,他就杀了我们。”
当初他妈想离婚的,结果派出所上门调停了一回。等警察走了,他妈就被打了三天下不了床。
除了打她们母女之外,她爸还提着刀去她外公外婆家闹过事,威胁要杀了他们全家。
久而久之,谁都不敢提让她妈跟她爸离婚的事。甚至她爸殴打她妈时,还有个驻村的干部劝她妈忍忍就好。
谁不会犯错误呢?犯了错,改正就好嘛。要宽容,要大度,这样家庭才能和和美美。
毕竟挨揍的不是他们,漂亮话,谁不会说呢?
陈凤霞在心中冷笑,大家置身事外,太正常不过了。毕竟村里有这么个酒疯子,如果没有老婆孩子常年充当发泄对象,那他肯定要去别人家闹事。
与其麻烦跑到自己身上,不如让他老婆孩子继续好好承受着吧。
谁让当初他老婆嫁给了他呢。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陈凤霞端正了颜色:“行了,别哭了,现在跟你说个事。既然你妈也是想离婚的,那就太好了。我真怕你妈会跑过来,找到我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非得让我想办法把你爸爸给捞出来。”
这种斯德哥尔摩症患者真的不少啊。
小敏赶紧抹眼泪:“不会的,我妈从来都是讲道理的人。”
钱是她爸偷的,跟陈老板跟大家又有什么关系呢?又没谁把钱硬塞进他口袋。
陈凤霞点头:“那你爸现在不出意外是肯定要坐牢的。既然坐牢了,你妈应该可以提出离婚。”
所有人都喜出望外。天哪,还有这种好事。赶紧离婚吧,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要是等她爸放出来,还不晓得他要怎么闹腾呢。
小敏的眼中浮现出希望的光,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凤霞:“真的可以吗?”
陈凤霞点头:“是这么回事,坐牢了还要跟以前一样舒坦,那还叫坐什么牢?”
她摸出手机,直接拨给号称晚上12:00之前随时信息畅通的律师。
现在小敏妈妈想跟她爸办离婚手续,他们应该怎么做?
大家都兴奋得不行,个个竖起耳朵。淼淼甚至还翻出了笔记,准备一条条的记下。
然而律师听说了情况,兜头就给他们泼了盆冷水。
这个案子太小了,才1500块钱,判个半年大概就差不多了。服刑人员被强制离婚的,那起码得判5年以上,或者是对方做了什么,严重损害夫妻双方关系的事。不然就这点大的案子,估计不现实。
陈凤霞忍不住强调:“这男的天天打老婆孩子。”
律师冷静的很:“那你得有证据,这个证据真的不容易收集。”
家暴这种事,发生在家庭成员之间。家庭是相对私密的环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外人上哪儿知道去。
所以每年即便有那么多家暴受害者,真正被定性是家暴的却寥寥无几。
朱凯懊恼死了:“早知道这样我就在桌上放个三五万了。就他,我就不信他不拿。”
话出了口,他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往回找补:“幸亏我没把包放在宿舍里,不然5万块钱还不晓得他要糟蹋多少呢。回头我找谁讨债去?”
这许老头真是花钱的祖宗。从偷钱到被抓到才多点功夫?1500块钱的信封里头就只剩下5张伟人头了。他还一掷千金。
陈凤霞挂了电话,安慰了句失望不已的大姑娘小伙子们:“好了,今天先早点休息。这件事,我们后面再商量。看能不能想办法拿到他家暴你们母女的证据。”
陈老板自己说这话都心虚。小敏又不是江海人,现在她爹还被关着呢。他们上哪里找证据?
可眼下也没什么好办法。总不能不吃饭,不睡觉吧。即便问题解决不了,日子还得继续往下过。
陈老板一夜没睡好,第2天早上她去梦巴黎的时候,胡月仙都吓了一跳:“哎哟,看看你的黑眼圈。”
陈凤霞苦笑:“甭提了,我们家小胖子都说我是熊猫。”
她话音落下,朱凯突然间冲进办公室,甚至连门都没敲,就兴高采烈地喊:“陈老板,嫖.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