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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花中的姐姐大雪吐舌头,难以置信:“朗乡有招待所啊,看上去还不错,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
她妹妹小雪点头:“是啊,这里就在朗乡旁边啊,又不远。”
她们姐妹出生的时候刚好碰上下雪,姐姐出生的时辰外面鹅毛大雪,结果等到妹妹下来,雪已经小的快要停下。所以,她俩就得了这两个小名。
看来网上说的是真的,深圳和江海还好些,其他几个实验地点都是经过包装的,明显属于迎接上级领导的形象工程。
陈凤霞只微笑,没接俩姑娘的话茬,而是给人做起了健康教育:“你俩胆子也太大了,怎么就敢这样留在寨子里。”
她伸手指着自己跟孩子,“要没有供销社的人和男同志陪着,我们也不敢进山的。”
俩姑娘对视一眼,同步吐舌头,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上眼睛都瞪得大大的。
大雪小声嘟囔了句:“还好吧,我们感觉这里人都很朴实啊。”
陈凤霞无语,直接伸手指窗户外:“乡里有派出所的。”
姐妹花同步“啊”,看得陈老板哭笑不得。
哪里没坏人啊?这世上从来没有一处是绝对的净土。两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就往山里跑,碰上坏人哭都没地方哭去。
小张也在旁边帮腔:“女游客遇害的案件太多了。说个不好听的,这荒山野岭,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你们真出了什么事,恐怕连尸首都找不到。”
大雪跟小雪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那怎么办啊,我们是特地过来采风的。”
陈凤霞给她们出主意:“你们就在乡镇的集市上走走看看吧,不要到处乱跑。先大致了解情况,后面多找些朋友再过来深度游,会比较安全。还有就是,财帛动人心。你们在外面不要一出手就是百元大钞,容易招人眼睛。”
俩姑娘无奈应下,垂头丧气地告辞离开。
她俩出门时,刚好碰上闵老师跟小卢带着三只小家伙过来。比起辛苦进山的姐姐,他们三个可是太开心了,从早上一睁眼玩到现在就没停下来过。
小三儿两条胳膊张得大大的,用话剧演员的表演方式强调:“好高好高的山,好高好高的树,好多好多鱼,好红好红花。”
今天他在草地上打了好多滚,好好玩啊。
陈凤霞看他泥猴子的模样,已经放弃叹气。
郑骁跟蔚蔚却追着大人说另一件事。他们今天碰到了个小姐姐很不聪明哩,比他们大,却不会说话。
陈凤霞一边翻衣服准备给小家伙们洗澡,一边随口问:“是不是人家生病了,嗓子发不了声音啊。”
“不是,她嗓子能动,就是不会说话。”郑骁大声强调,“她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呢。”
连蔚蔚都会写自己的名字了,那么多笔画呢。
闵老师帮他们打热水拎进屋。这里是他外婆家,今天他在乡里给供销社的人培训如何做网店生意。
陈老板说了,就从供销社这边找人干这活。这样后面供销社眼热,想自己接手做这事,也顺理成章。
闵老师还没见过这样的甲方,生怕乙方不怀揣着小心思似的。搞得他都不停地摸鼻子,说不出的尴尬。
听了郑骁的话,他解释道:“那是我堂表妹,她不是不会说话,是不会说普通话,所以听不懂他们讲话。”
陈凤霞皱眉,追问闵老师:“你这个表妹多大了,没上学吗?”
闵老师尴尬:“十二三岁吧,这边女孩子不作兴上学。”
陈老板没吭声,郑明明和陈敏佳先叫了起来,闵老师的表妹跟她们一样大。她不上学,闵老师就干看着吗?
同样是本地人,闵老师都大学毕业留在大城市当老师了。他表妹却连学校都没进过,凭什么?
就因为他是男的,他表妹是女的吗?
两位女学生的目光跟火炬似的,烧得闵老师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他无奈苦笑,小声解释:“这个,我管不了啊。”
能够决定孩子命运的往往只有父母。她父母不让她上学,让她在家放牛,他怎么管,他能管小孩的一生吗?
陈凤霞心知人家家里的事,的确外人难以插手。再说这里都这样,特地把闵老师拎出来说也没意义。
她揉了揉太阳穴,下定了决心:“你表妹有姐姐吗?让她姐姐过来到供销社挂了名,工资我出。但是,她必须得在你离开这里回江海之前学会用电脑。不会认字,立刻开始学。如果今年过年前,她能够学会一到三年级语文课本后的生字表,明年我还跟她签合同,给她发工资。”
她认真道,“等到她能独自处理网店生意的时候,工资三百,在此之前,一个月一百块。要是做不到,我找其他人。”
不能再等了,明明的同龄人都不识字不上学,后面一代代的要重复命运到什么时候。
闵老师脸涨得通红,立刻点头答应,又为自己的姐妹强调了一句:“她们都很聪明的。”
郑明明和陈敏佳已经对他的老师滤镜碎了一地,闻声就撇嘴:“聪明还不让上学。”
陈凤霞咬咬牙,又发出了第二道招工令:“我需要女工干活,三十岁以下的女工都需要。但是,她们必须得识字,不识字的话没办法干活。我后面要在这里办厂,没有工人,就甭想搞生产。你跟他们讲,现在起就搞扫盲班,列个计划表出来,我赞助。来上课的,每人每天发一个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