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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能上船的人都蹲在岸上喊:“快点,赶紧割稻啊。啊啊啊,往上面一点,只能割稻穗,不然后面还怎么再生啊。”
小船在水里晃晃荡荡,岸边和船上的人都不时发出尖叫。郑明明手里抓着相机,自己选取好镜头咔嚓拍摄。
作为《江海日报》的小通讯员,她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她要将此次下乡收割活动写成报道交给报社。因为事先已经选过题,所以报道最后刊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她必须得好好完成任务。
三小只没有此等重担在身,就激动地一直不停地大喊:“鱼,大鱼!”
池塘里养殖的黑鱼被渔船惊动了,有几尾居然跳了出来,引得大家跟着嗷嗷直叫。
陈凤霞站在岸边看了会儿大家割稻子,忍不住技痒,想要找镰刀。
郑国强笑她:“呀,看不出来,我们陈老板还是高手,会轻功水上漂啊。”
陈老板直接摇头diss:“哎呀,郑处长,你实在太缺乏灵动机变了。我不过去,山就不会过来吗?”
说着,她伸手一拉绳索,浮床就被拖到了岸边。
水上浮床当然得固定位置。不然风一起,浮床还不得在水上打架啊。用什么操控位置,那自然是绳索。
大家发出尖叫,还有人吵着也要找镰刀。后来刀不够用了,大家干脆上手。别误会,不是去捋稻子,而是用手掐空心菜啊。水上还种了好多空心菜。
郑明明伸手一掐,才恍然大悟:“我终于明白什么叫水嫩了!”
八月份的空心菜,已经不知道割过多少茬了。好多农家都会直接割了地上的空心菜回家切切喂鸡鸭。一来是从入夏吃到现在立秋,早就吃腻了;二来是因为老了,长长的一棵空心菜就剩下上面的一点嫩尖尖能吃。
但是,水上空心菜真不一样,从最下面掐的时候,都一掐即断,脆嫩欲滴。
摘菜的人开始喊:“我们中午就吃空心菜吧,蒜泥空心菜,腐乳空心菜。”
他们的喊声太大,正在鱼塘里游来游去的小鸭子都发出了嘎嘎的声音。
陈志强也跟着喊:“然后再杀几只鸭子,做土豆炖麻鸭。”
小鸭子嘎嘎地更加厉害了,居然飞快地划水跑远了。
众人发出大笑。
总共加起来才一亩多的水稻,船上和岸上的人一道帮忙,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大家就完成了水上稻田的收割。
陈敏佳拍脑袋,有些懊恼:“我们应该先去田里帮忙的。”
他们居然全都蹲在岸边,除却掐了两把空心菜之外,就一直在大呼小叫。想想,可真是够傻的。
郑明明一本正经:“所有让你快乐的,都不傻。”
嘿,这明显又是要写在作文上的话。
鱼塘就在大沟边上,承包了大沟的四大爹开着真正的渔船过来,招呼大家:“要不要看荷花啊?”
陈家庄距离江海近,两地的口音也相近。所以即便他说的是方言,这些来自江海的客人也听懂了。初中生们都迫不及待地喊:“要要要!”
网站的工作人员都吓坏了,赶紧招呼大家全都穿上救生衣。这种渔船,根本就不是载客用的啊。
可是大家不在乎,所有人都兴奋得脸通红。
陈文斌跟姐姐、姐夫咬牙切齿,压低声音抱怨:“四大爹可以啊,真会蹭热度。”
客人都是他请来的,结果四大爹用荷花就把人勾走了。
不过小陈总也不是吃素的,他直接使唤人给自己干活:“那就麻烦你了,四大爹,我们就走水路到田里割稻子去,这样更快。”
四大爹就哈哈笑:“行啊,快点儿,都上来吧。”
众人上了船,感觉有点遗憾,因为并非像《白洋淀》里一样手动划船,而是机器突突突地往前走,就少了好多意境。
可船像离弦的箭一样扎入大沟深处的时候,游客们就顾不上再惆怅,只瞪大眼睛看大片的荷花。圆形的莲叶出水极高,就像音乐盒里踮起脚尖的芭蕾舞者。这个季节的荷花早已盛放,大朵的粉色红色还有像是被阳光冲淡成白色的花朵就这样落落大方地站在你面前。不羞涩也不扭捏,只怡然自得地展示自己的美好。
已经有人背诵古诗词,当然不是烂大街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而是很有范儿的: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立刻有同伴接下面两句: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四大爹放缓了船,只让渔船在水中轻轻荡漾,然后伸手摘了莲蓬抛到客人们面前:“吃吧,现在就是吃莲蓬的时候。”
众人发出欢呼声,开始分莲蓬。
吴若兰有些茫然,转头问自己的伙伴:“不是刚入夏的时候吃莲子吗?”
她在街上买过,三块钱两个,还挺清甜脆嫩的。
郑明明和陈敏佳对视一眼,茫然地摇头。不好意思,她们离开乡间太久,早就成了娇客,好多事情都忘光啦。
不过剥开的莲子去掉绿色的外皮放在嘴里,却是满口清凉的甜味,应该还正当时吧。
陈凤霞在旁边笑:“现在就是吃莲蓬的时候啊,还有菱角,这会儿菱角才好吃呢。前面应该有菱角吧。”
“有有有。”
这个郑明明和陈敏佳都记得清清楚楚。小时候,每到夏天,陈高氏都会带她们去大沟边上翻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