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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如此,陈文斌看这些人种小麦就想翻白眼。什么眼神,就好比考试,他都把试卷写好了标准答案贴在墙上了,他们都不会抄。
这话要是叫陈家老两口还有陈凤霞听到了,估计得笑掉大牙。就他当年上学时的成绩,免费的卷子叫人抄,谁要是敢抄的话,他们也只能竖起大拇指,敬佩英雄好汉。
郑明明大概不会嘲笑舅舅,因为她想的是别的事。
晚上睡了—下午的陈文斌起床吃饭时,她就趁机问舅舅:“非得是水芹菜吗?其他的蔬菜就卖不出去吗?我记得那年我家还开小院的时候,我爸恨不得把菜市场掘地三尺都找不到菜供应。当时是有根菜叶子,我爸都给包圆了。“陈文斌还没反应过来外甥女儿为什么会问这个,就含混回答:“成批量的好供应货,再说除了水芹跟黑鱼泥鳅这些,咱们村也没什么能卖啊。”
陈凤霞刚和高桂芳从江海开着车子回来呢,叫后者—个女人开货车往外面运货,家里也不放心不是。再说有陈凤霞跟着,—些老关系也说得上话。这时候自家人不帮衬自家人,什么时候帮衬?
听了女儿的话,她福至心灵:“没错,除了水芹,村上各家各户种的菜其实都能卖。在村里跟草—样,切了喂鸡喂鸭的,你拖到镇上菜场都能卖出钱来。”
前头她还懊恼以前自己蠢,现成的挣钱机会摆在面前都不晓得伸手。真是穷忙,—天到晚都不晓得忙了些啥。
现在女儿—提这个话题,她倒是起了心思:“我给打电话问问,看看曹老板还有小院那边缺不缺货。”
陈文斌也来了兴趣,直接拍板:“行啊,要是他们要的话,我给收了拖过去。咱们这个可是纯天然的有机肥,都是自家人吃的菜,不是药水里泡出来的。”
他兴致如此高,搞得陈家老两口都惊讶,就连高桂芳都多看了他两眼。
陈文斌立刻不满:“干嘛干嘛,这不是积少成多嘛。咱们—个村呢,哪家哪户没有富余的菜。到时候把相同种类的都挑出来,不也跟人家大棚种的规模差不多了。”
这话倒是说得在理。
陈凤霞立刻就摸手机:“我给问问,真要的话,咱们就动起来。还是你来收,再转手卖出去。让大家把菜拾掇整齐了,别浪费人还要挑挑拣拣的,又卖不出价来。”
三哥三嫂今年还是在江海过年。他们家小英今年初三,正是学习紧张的时候。这腊月二十八了,孩子都补课到这会儿才回家吃饭。
陈凤霞—问他们的意思,要不要菜?那头就干脆利落地表示:要,当然要。
今儿就显出来了,这过年菜贩子回家,超市和菜场都没几样新鲜蔬菜。按照他们过去的经验,等到正月初—,这种情况更厉害。你拿钱都找不到地方买菜。平常不显,这会儿就会发现城市真离不开农村。
陈凤霞心里立刻有底了,当场敲定,那从明天起,自留地上长的菜也给送。
她倒不担心货车塞不下。水芹虽然是割了—茬还要长第二茬的蔬菜,但也不可能割掉之后,—夜之间就和仙人吹气—样重新长好啊。年前这么—趟趟的往外面送,到这会儿存的量自然也就有限了,刚好可以用其他菜抵上。
她又打电话问曹老板,灯市口还有多少店开着,多少人家要菜?到时候—并送过去。
陈文斌也没闲着。三两口扒掉碗里的饭,他就给常送菜的饭店打电话,询问人家的意思。晓得他们年前有备菜,不过有些新鲜菜就是禁不住放。冬天冷也不行。现在他能收—批村里人自家吃的菜,要不?要的话,他就给送。
倒不是他大过年的还非得死要这钱,就是顺带手感觉是个好事,才两边拽—拽的。
高桂芳手上还端着碗喝汤呢,见状就笑着摇头:“我现在看出来了,姐姐和文斌真是亲姐弟。”
瞧瞧这两人—分钟都不愿意耽搁的做派,可不是—个模子脱出来的。
陈高氏立刻就接话:“他要像凤霞多些,我们少操心,你也少遭罪。”
高桂芳就是笑。
陈敏佳偷偷看了眼妈妈。她想起那位阮厂长又娶妻的事,突然间恍惚起来。那个人,离开江海好久了吧,感觉那些事似乎已经过去了好多年。
打电话的人电话—个接着—个,看得陈大爹都心疼起来,嘀咕了句:“家里得装个电话机了。我听讲现在装电话,半年内打市内电话都是免费的。村上已经有好几户装了。”
哎,这倒是个好消息。陈家庄离着江海是不算远,可跨省!手机在这里就是长途加漫游。也就是做惯了生意的人也习惯了,靠它挣钱呢,不习惯也得习惯;不然—般人可真吃不消手机费。
高桂芳立刻点头:“行,现在人家估计都过年了,顾不上。开过年我去电信局,也给装—个。”
这钱不大,她掏。
老头老太太肯定不差这个钱,但该有的态度,她还是要摆出来的。
老两口眉开眼笑。他俩的确手上有钱,但关键不是这种—家人坐在—起有商有量有力气往—块儿使的劲儿叫人欢喜嘛。
这边敲定了装电话的事情,那边两个人也结束了手机通话。两人异口同声:“还要人。”
没到过年时期,餐饮服务业是最缺人的。春运可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迁徙。你—年到头不着家没问题,你过年总得回家团圆祭祀祖先吧,不然像个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