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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斌就怨念地看了眼他姐,说得好听,分明就是在空手套白狼,想等他把村子弄出样子来,占他现成的便宜。
不过,要是到时候招进村的游客多了,那也不是不可以。
因为要去喝喜酒,大家看过樱花也没多逗留,径直往前走。
快过桥的时候,他们又撞见了手上还抓着铁锹的拉海。陈文斌不急着吃饭,先过去找人说话。陈凤霞等人便先走一步,喝喜酒又不是光等着上桌吃饭,该有的礼数还得好好尽的。
陈家庄原先的老书记笑着给拉海递烟,用那种长辈惯有的要捉弄小辈的促狭语气开口:“哎哟,拉海,你教会了我们种桃树,你老丈人要翻脸唗。”
陈凤霞听到这里,不知怎地,心就突突直跳。可是她刚好走在狭长的田埂上,后面还跟着人,不方便突然间刹车,所以只能远远地听陈文斌哈哈笑:“怕啥,他老丈人是我周家老哥哥,到时候我们桃子还要摆在一起卖呢。”
这下别说陈凤霞和阿爹阿妈,就是三个大姑娘都要跳起来了。老丈人,周家老哥哥,桃树,妈呀,不会是周秀萍家里吧。
陈凤霞转身就想折回头问陈文斌到底怎么回事,奈何跟在他们后面往前走的人都排成队了,人人手上都拿着干活的家伙,哪里方便给她让路。
还是陈高氏一把扭头问贴在她后面的老邻居:“二嫂,这小伙子他家老丈人哪个啊。”
二奶奶脸上立刻露出微妙的笑容,还促狭地眨眼睛:“哪个啊,不就是青山镇桃林村的周家嘛。嘿,没想到姻缘在这里。”
妈呀,还真是周秀萍。
小孩子不知道首尾,只瞳孔地震,理解不能这二位怎么扯到了一处。
老两口和陈凤霞却是目瞪口呆,完全搞不清楚他们怎么还没断,反而都真结亲了。
乡下人虽然喜欢拿男女关系开玩笑,但正经时候还是不敢胡说八道,不然就是存心跟人结仇了。
二奶奶还要忙着干活,讲完两句俏皮话就做事去了。
她做完这边的事,还得赶紧去田里给她家儿子儿媳妇搭手割菜,好送这趟车的货呢。文斌讲这回水芹品种不一样,可以割一年四季,要真这样,那两边的活就能都顾得上了。一家三代挣两头钱,可比让她儿子在外面做油漆工强。那个伤身体呢,挣的钱都不够看病。
陈高氏不好耽误人家做工挣钱,就只能催促丈夫和女儿:“走走走,我们去你大舅舅家问桂芳吧。”
文斌都知道的事,桂芳不可能不晓得内情。他们两口子又不是以前不钻一个被单笼子的时候了。
高桂芳正忙着呢,大舅舅家的孙女儿结婚,她是近.亲女眷,当然得帮忙。恰好陈文斌又是大队书记,她本人开着厂,三个儿女都聪明伶俐,健健康康,公公婆婆还健在。这在农村看来是叫人挑不出半点不好的全福人,她来张罗就是大福气。
看到公婆、姑姐还有孩子们过来,高桂芳只来得及招呼:“阿爹,舅舅在堂屋,阿妈,姐姐,兰兰在房里呢。小兵还有俊俊在后面拍三角,你们要去玩的话,回头记得洗手。”
后面的话,她是对三个小的讲的。
陈凤霞赶紧拉她到旁边讲话:“桂芳,秀萍跟拉海结亲是怎么回事啊?”
陈敏佳在旁边插嘴:“拉海还不到年龄吧,她家就招女婿了。”
郑明明冒了句:“他们那边十八岁就能结婚了。”
所以妈妈特别不乐意绣娘们回乡,就怕她们一回去便被家人压着结婚生小孩。贾宝玉说女人一老就变成了死鱼眼珠子,那还不是被家庭给负累的嚒。
陈高氏皱眉:“周家也是,怎么想起来招这个女婿?”
怎么看,这事怎么不着调。
高桂芳倒不觉得这是乱点鸳鸯谱。相反的,她认为招女婿,拉海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第一,这小伙子正儿八经在农科院学过果树种植技术,侍弄周家的桃园不成问题。
第二,拉海家在千里之外,本地连个亲戚都没。他进了周家门,就只能把周家当成自己的家,一心一意为家里考虑,不会想着拿周家的钱去补贴自己家。
说第二条理由的时候,高桂芳还咽下了后面的话,就比方说姐夫郑国强吧,因为跟郑家已经断了往来,所以一心一意拿陈家当自己家,方方面面都考虑得仔细。要是他还跟自家有联系,那肯定不是现在的样。
陈高氏皱眉毛,嘀咕了句:“周家招赘,拉海家里能同意?”
高桂芳转头招呼了句进门的客人,才笑着回答婆婆的问题:“同意,怎么不同意。他家爷奶和爹妈一并过来看的。他上面有三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他们那边也有人入赘,就是先在女方成婚,再去男方办喜事,完了男的送女的回门就是不走了。”
嘿,除了最后一步不走之外,好像和普通结婚没什么区别啊。
拉海的家人过来时,陈凤霞忙着大学城新店装修的事。那边店面定位不是主打婚纱摄影,而是女性写真,整个风格都要重新调整,自然费心费力。所以,她压根就不知道这一茬。
还是高桂芳老往幸福里跑,晓得拉海先跟他的小未婚妻正式退婚,然后又入赘到周家的事。
“他家大人都满意呢,尤其看着果园就高兴。他们家不怎么会讲普通话,不过人倒是还挺和气的,应该没说什么怪话,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两边合了下,就把亲事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