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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同志,”杨场长随赵恪朝这边走来,招呼道,“走,找个饭店,咱们吃点东西。”
苏梅点点头,一行人出了火车站,接连找了几家国营饭点,别说饭了,白开水都没有。
连库房里积存的食材都煮吃干净了。
最后,大家去供销社买了几包点心,一人吃了两块垫垫肚子,另找人讨了点热水给和暄冲了瓶奶。
车子走到前进农场,杨场长邀夫妻二人带着和暄去家里吃饭,两人看了看天色,没敢停留,去邮局取了各地寄来的包裹,找热水又给和暄冲了一瓶奶,便开车回了家。
到家天都黑透了。
和暄一见顾老三人就抱着肚肚喊饿,哎哟把三人心疼的哦,全围着她转了。
顾老抱着就差喊小心肝了,茶大娘兑了温水溻湿毛巾,忙着给她擦脸擦手,汪师傅端了鸡蛋羹喂。
赵恪提着包裹进屋,苏梅拿条帚扫了下身上的灰尘,洗了把脸,去后面端饭。
三人也没吃呢,就等他们了。
用完饭,苏梅拿出红宝书给三人看,让他们挑着简单的记上几句,另拿了像章让他们从明天开始别在胸前。
和暄吃饱了,兴致勃勃地给三人表演她在佳市学到的“忠”字舞。
嘴里哼着“把心心给您”,手脚抖得跟只毛毛虫似的。
三人看得一头雾水,却不耽误他们鼓掌叫“好”。
得了鼓励,和暄越发来了兴致,扶着顾老的胳膊,翘着小脚脚,举着手,唱道:“心给您心给您……”
赵恪收拾好厨房,冲了个澡回来,看她这样好笑道:“和暄知道心在哪吗?”
和暄拍拍肚肚:“这儿。”
苏梅惊讶道:“那不是西瓜吗?”
和暄放下小脚,嗦着手指含糊道:“想吃。”
吃了西瓜的后果就是,当晚和暄尿床了。
苏梅依着习惯坐起来给她把尿呢,伸手摸了半天,摸了一手湿,没找到人。
拉亮灯泡才发现,小家伙正趴在他爸胸口打着呼噜睡得正香呢。
苏梅小心地抽掉尿湿的小被子,搭在炕下的椅子上,打开炕柜又重新拿了条铺上。
赵恪被吵醒,伸手挡了下眼上的光,睡意正浓道:“怎么换被子?”
“你闺女尿床了。”
和暄小身子一僵,伸手捂住了双耳。
赵恪感受着身上的动静,愣了一瞬,抬头看向胸前装睡的小家伙,止不住笑道:“和暄你没睡着啊?”
和暄下意识地回了句:“睡了。”
“哦,”赵恪挑了挑眉,“那现在谁在跟我说话呢?”
“我啊。”
“你是谁呀?”
“你的心肝小宝贝。”
“哈哈……”赵恪被她可爱的模样逗得不行,抱着她坐起来,让苏梅给她重新拿了条睡裙,给小家伙换上。
苏梅瞥了眼赵恪的白背心,下摆湿了一截,给小家伙拿衣服时顺便给他也拿了一件。
父女俩换衣服,苏梅下炕洗了洗手,拿起妆台上的手表看了看,给和暄冲了半瓶奶。
苏梅把奶瓶递给和暄,在炕边坐下,捏了捏她的鼻尖:“我说你今儿怎么打呼了,原来在装睡啊。”
“爸爸,”和暄一手抱着奶瓶,一手托腮学赵恪睡觉道,“呼呼……”
“跟你爸学的啊?”
“嗯,”和暄吸了口奶,得意地抬了抬下巴,“聪聪。”
“对,我们和暄聪明。”
和暄眉眼飞扬地冲苏梅咧嘴一笑:“妈妈棒!”
赵恪轻点了记闺女的额头:“爸爸什么时候睡觉打呼了?”
和暄危机意识极强地双眼一转:“爷。”
苏梅轻叹一声,看着赵恪道:“这见风转舵的本事,跟谁学的?”
赵恪笑道:“这不叫见风舵,这叫聪明,我们和暄聪明着呢。”
“嗯,”和暄松开奶嘴,点头附和道,“聪明!”
苏梅白了父女俩一眼,看向窗外,“这会儿,小瑜儿该到冰城了吧?”
“几点了?”
“十一点半。”
“差不多该到了。”
……
小瑜儿他们坐的是慢车,火车到冰城已是凌晨,有学生下车,也有冰城的学生扛着鲜红的队旗,身背军用挎包,手捧红宝书高唱着革命歌曲爬上来。
“我方才看二班的有几个,脱离队伍下车了。”钱乐喜接水回来道,“咱们不在这儿下吗?”
小瑜儿蜷缩着身子坐在地上,打着手电,翻着手里的地图道:“下去容易,再想坐下一辆火车就难了。”
出来才知道大串连的学生倒底有多少。
“不管往南往北,回来必走冰城,想看它,还有机会,不急。”小瑜儿淡定道,“明天下午到吉省,咱们在那儿下车,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吃点好的。”
他们出来是长见识的,身体不能垮。
几人对小瑜儿很是信服,闻言点了点头,拿出饭盒一人倒了点水,就着啃了两个窝头。
行李箱在坐位下,前后左右挤满了人,拉不出来,他们也不费那劲了,就这么对付一下得了。
吃完窝头,杨建修长舒了口气,“幸好苏姨临时给咱们买了包窝头背在身上,不然……”说着,杨建修扫了眼默默咽口水的同学,轻咳了声,“咱们就跟他们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