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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地方,没急着落脚,小瑜儿先带他们去百货商场买了纸张、笔和颜料。
寻个避静处,重新做了学生证。
上面的钢印、签名等物全是小瑜儿手画的,介绍信亦是如此。
……
半月后,家里收到一个包裹,打开,上下左右包着糕点,小玩具。
埋在中间的是一个小木箱,装着对明永乐青花缠枝莲纹压手杯和一整套簪钗环佩。
顾老戴上老花镜、手套,拿着放大镜挨个看过:“都是真品,怎么会让帮小子得了……”话说到一半,陡然想起八月报纸上的内容,住了嘴。
半晌长长一叹:“要搁以前,光这套簪钗环佩没有个万儿八千都拿不下来,就是……唉,这孩子太不知轻重了。”
一个搞不好,自己吃挂落不算,还会连累得一家人跟着遭罪。
苏梅抱着和暄看完信,心头微凝,哪怕换了个时空,该来的还是来了。
和暄伸手抓了只玉镯,看了看就想往嘴里送。
“这可不是吃的,”苏梅握住她的手,拿过镯子往她胳膊上一套,“看,美不?”
和暄晃了晃,镯子顺着胳膊滑了下来,往上推了推,小家伙伸手又抓了块玉佩。
“我们和暄眼光就是好,”茶大娘笑道,“挑的都是好物件。”
和暄咧嘴笑了笑,抓了对耳环塞给茶大娘。
这是见者有份呢。
“茶奶奶也有啊,谢谢我们和暄。”茶大娘欣喜地亲了亲她的脸蛋。
和暄下意识地摸了摸脸,看指尖没有口水,高兴地又抓了根玉钗给她。
茶大娘哭笑不得地接过玉钗,连同耳环一起放回去,点了下她的额头:“你说你这么大一点,咋就这么讲究呢?茶奶奶亲你一口怎么了?”
和暄看她好像生气了,忙扯着她的衣服站起来,给了她一个爱的亲亲。
茶大娘瞬间笑开了花,抱着她小小的身子爱的不行:“你啊,真是一个小人精。”
“啊,”和暄挣开她的怀抱,重新坐在苏梅身边,伸手去抓一旁的糕点。
苏梅握住她的小手,点了点手背上不知从哪儿沾的灰,“脏,让茶奶奶给你擦擦。”说着,收了她手里的玉佩,胳膊上的玉镯。
茶大娘起身取下晾晒的小毛巾,溻湿给她擦了擦小手。
苏梅拆开包点心:“1、2……5,正好我们有五个人,一人一块,和暄该怎么做?”
和暄想了想,抓起一个压碎了边角的绿豆糕递给茶大娘,又拿起一个相对比较小的给汪师傅,随之又挑了两块多少有些缺点的给顾老和苏梅,剩下一块她任为最美最大的留着:“爸爸。”
说完眼巴巴地看着苏梅。
“和暄真棒!”苏梅托着油纸分了一半糕点给她。
顾老拿刀切了一块放在碟了里给她留着,因为每种糕点的口味不一样,汪师傅、茶大娘亦是各切了一小块。
和暄一边大口吃着手里的糕点,一边看着碟子里的三块,颇有几分虎崽护食的模样。
糕点有点干,苏梅几口吃完,沏了壶茶,给大家各倒了一杯,又喂和暄喝了几口。
围着糕点的口味几人闲聊了几句,苏梅抱起小木箱递给汪师傅:“汪伯,拿雨布毛毡包了,外面再套一个木箱埋进后院吧。”
知道形势紧,汪师傅不敢大意,点头应了声,抱着就去了后院。
顾老端起杯茶:“能联系到小瑜儿吗?”
苏梅算了下日期,摇了摇头:“这会儿应该在去冀省的路上。”
“他这样不行,太危险了,”顾老抿了口茶,眉头微蹙道,“得赶紧想办法让他收手。”
苏梅沉吟了会儿,试探道:“能阻止吗?”
顾老执杯的手一顿:“近几年中S论战不断升级,那位这会儿提出H卫兵大串连,怕的是修正主义、资本主义F辟,怕D和国家改变了颜色,怕先烈们毕生付出的心血付诸东流。出发点是好的。”
苏梅明白这种担心,她那个时空,S国的解体不就是放弃了坚定的信仰,抛弃了马列主义和SG的社会主义价值传统,一味地迎合西方的结果。
只是两位怕都没有想到吧,这场运动会渐渐脱离他们的掌控,造成很多无法挽回的损失。
晚上赵恪回来,抱着闺女头碰头地叽哩咕噜地说了通亲密话儿,接过妻子递来的信,越看脸色越沉,将和暄往茶大娘手里一送:“大娘,你先带她出门玩会儿。”
十月中旬,晚上的天有些凉,苏梅拿了件夹袄给和暄穿上,另塞给她一个小黑蛋寄回来的木雕。
茶大娘抱着和暄这边一出门,赵恪手中的信件便“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喝道:“不知死活!”
信里小瑜儿不但写了这几天的所看所想和几样东西的来历,还透露了要存折的想法,身上带的钱票都被他买东西了,寄回来的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他随身带着呢。
苏梅倒了杯茶给他:“我想带和暄去趟京市。”
一是截住小瑜儿;二来不放心秦淑梅和喻兰,她们二人的身份太过敏感,若是形势不对,她过去了也好早做打算。
“不行。”外面这么乱,赵恪哪敢让妻子带着一岁半的闺女出门,小梅的性格他还不了解,保不准就是第二个小瑜儿。
“别这么快回答,”苏梅笑道,“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你可以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