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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溪在后面打毛衣,他喜欢这个,漆越走过去手搭到他肩上,凑到他耳边悄悄说道:“我把盆做好了,去看看?”
吴小溪顶着堂嫂揶揄的眼神,硬着头皮把手上打到一半的毛线衣放到桌上,点了点头。
漆越看漆媛在跟刘芳学纺线,郑文昊在一边安静的玩木雕,他就带着吴小溪从一旁溜走了。
漆媛从纺织中得了趣,这几天天天到漆越家报道。
与此同时,卧床修整了几天的郑家宝,觉得自己闲的都快发霉了,这天趁郑刘氏不注意拿了家里的钱偷偷溜到了县城,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凑到一起,一晚上都在花楼里鬼混,直到第二天,被他家铺子里的活计找到带回了铺子里。
郑家宝张嘴打了一个哈欠,耷拉的眼角挤出两滴泪水,郑望顺黑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鬼样子,赶紧到后面收拾一下,待会去沿河村把漆媛和文昊接回来。”
郑家宝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爹,你刚刚说是去沿河村?去接那个臭婆娘和小畜生?”
郑望顺:“闭嘴,那是你媳妇和儿子,沿河村是你岳家。”
郑家宝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爹你没事吧?他们都那么对我了,你还想去把人接回了?要去你去我不去。”
郑望顺黑着脸:“你要敢不去,今后别想从我这拿到一分钱。”
郑家宝瞬间如同被人扼住脖子的鸭子,梗着脖子无力挣扎,像他这样从出生开始就没有挣过一个铜板,花钱全靠爹娘还大手大脚的人,只一个钱字就能让他屈服。
郑家宝攥紧了拳头:“要是她们不肯回来……”
郑望顺道:“那是你的事,什么时候把人接回了,我就什么时候给你钱。”
郑家宝看郑望顺不想是开玩笑的样子,手一甩赌气的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郑望顺头疼的扶额,他又何尝愿意受这口气,只是那群蛮子逼的太紧了,在这样下去,他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打拼出来的基业,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不,郑望顺阴森森的抬起头,他绝不允许这件事件的发生,他快速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步离开了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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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漆媛和四个嫂子弟妹从漆越家回去,前面一群孩子跑着闹着,这一段时间他们一直都是这样,一起出门一起回家。
郑文昊这么长时间终于和他的表兄弟们混熟了一些,也许环境给了他安全感,终于不再一直抓着漆媛不放,这会儿拿着漆越给他的木雕,亦步亦趋的跟着表兄弟们的后面。
知道被人拦了去路,郑文昊一下就愣在了那里,脑子里拼命的叫嚣着‘快逃,快逃’,但是脚上却迈不动一步。
一群孩子面面相觑,但是还是默默的挡在了郑文昊前面,虽然他们跟这个瘦弱的表弟不太熟,但是他们爹娘都交代了要他们带着表弟玩,既然他们都答应了,自然要罩着他。
面前一下多了好几个人,还是以一种保护的姿势,郑文昊终于恢复了一些冷静,他手里攥着木雕,快速转身跑向了漆媛。
漆媛她们五个人也都看到郑家宝,四个媳妇脸上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憎恶,动作却和他们儿子如出一辙,牢牢地将漆媛母子挡在身后。
大嫂李红质问道:“郑家宝,你还跑来干什么?”
郑家宝根本不理她,直勾勾的盯着漆媛道:“媛儿,跟我回去。”
三弟妹漆朵朝他吐了一口:“呸!你做梦。赶紧滚,再不滚我喊人了啊。”
郑家宝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怒火:“媛儿,之前是我不对,我喝多了酒昏了头,我保证之后滴酒不沾,我保证之后绝对不会再打你和文昊了,你就跟我回去吧,你忍心让文昊跟着你寄人篱下,让别人笑话他是个没爹的孩子吗?”
“你放屁,”漆朵气得直叉腰:“漆家永远都是三妹的家,狗屁的寄人篱下,跟你回去才是真正的寄人篱下。”
“文昊有你这个无能爹才真的让人笑话,正事不做就知道喝酒打女人,说你是畜生都给畜生丢人!”
漆媛抱着郑文昊站在后面,她的鼻子有些泛酸,第一次有这么多人站在她面前保护自己,让她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坚持就是个笑话。
原来郑家宝在别人眼里就是无能、喝酒打女人、不做正事、畜生不如,漆媛仰起头倒回眼泪,这些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自以为是的要强,不愿向爹娘低头,最后把日子过成了这样,害爹娘愁白了头,害得文昊在那样的环境长大,这些天她冷静下来,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离谱。
漆媛仰着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站在她前面的四个女人看不见,却被刚刚到家的漆全乐撞个正着。
漆全乐小的时候把漆媛最得意的长发上沾满苍耳,导致她不得不剃个光头的时候,都没见她哭一声,只是咬着牙说要杀了自己。
漆全乐顾不得媳妇和孩子,把手上的东西一扔,黑着脸走了过去。
漆朵看到他立刻高兴道:“三哥,快去叫全则来把这个畜生扔到河里去。”显然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男人的壮举了。
郑家宝脸上出现了慌乱,立刻转过头死死的盯着漆全乐。
漆全乐脸更黑了,是什么让四弟妹有这种,仅凭他自己没办法把人扔出去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