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页
a市。
景书成一回到家,就见客厅敞开摆着两个大皮箱,他媳妇儿正不断地往里头塞东西。
麦乳精,水果罐头,大白兔奶糖,麦丽素,肉干,红糖,人参片,红枣,枸杞……
吃的满满当当塞一皮箱,另外一个皮箱则装了几套换洗衣服,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日用品,一小包常备药物和几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礼盒。
这架势,俨然就是在搬家。
听见开门的动静,冉绣头也不回地问道:“回来了,车票买好了吗?”
“买好了,今天下午三点半的票,运气好抢到了卧票,坐两天车,后天早上就能到。”景书成将车票递给妻子。
冉绣捏住车票抽了抽,没抽动,忍不住瞪向丈夫:“快松手,赶时间呢!”
景书成不想放手:“我们就不能一起去吗?那臭小子能把他媳妇儿给照顾进医院里,我得去看看他有多出息。而且你提着那么多东西,没人帮忙也拿不动。”
嘴上说着狠话,可在外威风凛凛的景厂长,在家却委屈得像个即将被抛弃的孩子。
“不行!”冉绣一口否决,用力抢过车票:“我医院可以请假,你厂里那一大摊子事没了你可怎么办?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再说上火车有你帮忙搬东西,下了火车小方也会来接我,没事的。”
从早上起来接到方奕那边打来的电话,知道小儿子和他们小儿媳妇出了事双双住院之后,景书成夫妇很快就冷静下来。
夫妻两个都是性格坚强的人,不会因为一点事就被轻易打垮。
遇到困难,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如何解决困难。
所以他们当机立断采取行动。
冉绣请了半个月长假,回家收拾东西准备赶去农田镇照顾两个孩子。
景书成只能请到半天假,赶去火车站先给妻子买好车票,然后又去了趟银行,取出存款,回家交给妻子带上。
出门要花钱,孩子们住院治病要花钱,过去给他们买些有营养的吃食也要花钱。
穷家富路,多带点总没错。
“这两千你藏里衣内袋里,票也藏里头,小心别丢了,那些散钱就拿出来花,上了火车要吃饭的话直接和列车员买餐,贵点就贵点,吃口热乎饭能好受些。”
“晚上睡觉注意点,你就一个人,只能辛苦点熬一熬,别睡死了,不然东西容易遭扒子,也不安全,对了,证件什么的带齐了没?别落下什么东西,现在赶回去拿还来得及。”
景书成从厂里借了辆小汽车,亲自开车送妻子去火车站,一路上嘴里的叮嘱就没停过。
要是以前冉绣会觉得烦,但她现在却默默地听着。
因为她知道,这是丈夫在宣泄担忧的表现。
不仅是对她独自远行的担忧,也是对孩子们伤情的担忧。
这人就这样,每次有什么烦心事就容易变得唠叨,她已经习惯了。
顺利上火车,找到自己的床位坐下,冉绣手里捏着条洗得很干净的蝶恋花绣帕,侧头看着车窗缓缓后退的风景。
也不知道她小儿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
应该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吧。
叶米双眼无神地躺在病床上,魂儿不知道飞去了哪个遥远的地方。
景子恒伸手在她眼前晃晃。
眼珠子一动不动。
再晃晃,还是没反应,不由挑眉:“你是想学猛张飞睁眼睡的本事?”
“我想学土行孙的遁地术。”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这样就不用见人了。
“一晚上八个小时不够你做梦?”
“人家生着病呢,不能多睡两小时?”
“能。”景老师慢条斯理地拿出跟方奕借来的纸笔:“咱们今天先把勾股定理学完再睡。”
叶米猛地扭头,震惊地瞪着景子恒:“我都这样了?你居然还逼我学习,是不是人啊?”
“你伤的是手,不是脑子。”
叶米觉得景老师简直是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我也是为你好。”景老师叹口气,苦口婆心劝说学生积极上进。
“你现在要是不学,养伤期间又得落后同学不少学习进度,以后还是得补回来,早补晚补都是补,早点安排,时间管理上可以相对轻松,越是拖延押后到时候越是紧迫,反而囫囵吞枣,学不进什么东西。”
“这就跟一个暑假作业提前写,一个暑假作业最后两天写一样,前者轻轻松松,悠哉悠哉,后者急得脚打后脑勺,要你选你选哪个?”
“后面那个!”叶米斩钉截铁,不带犹豫。
景老师:“……为什么?”
从小生活自律,学习优异的景老师无法理解学渣的思维。
叶同学大声宣称:“后者让我收获前期的快乐!”
景老师冷下脸:“三百块。”
“把病床摇起来,我还能学习!”
叶米双手没法动,写不了字,景子恒顺势给她转变一下教学方式。
他拿着纸笔靠着病床上的小桌子给她讲解知识点,列出公式,顺便出一些简单的例题。
叶米学会后根据题目,在脑子里演算例题,再口述答题思路和最后答案。
不能手写计算草稿,这样的学习难度其实比能手写演算过程要难,但最后记下来的知识点却比以前牢固。
至少叶米连夜里做梦都还被一堆数学题包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