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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都没有证据,不管是宋玉,还是谢维。”
“我知道。”谢风行说,“但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证据的,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由心证。”
他去了一下洗手间,用洗手液搓了搓碰过宋玉的手。
出来见谢维在楼梯口站着,问说:“你还好么?”
刚才宋玉出来的时候神色有些不对,和他对视了一眼,却什么都没说就下楼去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宋玉彻底败了。
心头说不出是烦躁还是高兴。
谢风行语气轻松:“都很好。但是你不好了。”
谢维一怔。
谢风行也没有和他多说话,要下楼去,谢维却拉住了他的胳膊。
谢风行回过头来,谢维有些不适应他如此艳丽的面孔,撒了手,往裤兜里一揣,说:“宋玉跟你说什么了?”
谢风行反问:“大哥,你知道宋玉是什么样的人么?”
谢维说:“你因为这个怪我?他现在不甘心,为了能跟你复合,他什么都说得出来。我对你怎么样,这么多年了,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不该听别人怎么说。”
“为了财产?公司的位置?还是你身为养子的自卑心?”谢风行说,“你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
谢维的神色几乎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这样震怒,谢风行却那样平静,无波无澜的像个机器人,谢维心头生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来:“这些都是宋玉跟你说的?他这种人的话,你也信?”
“你也知道宋玉是什么样的人,”谢风行说,“那你就应该谨记一条,不该在喝酒的时候和这样的人交心倾诉,他迟早会出卖你。”
谢维脸色有些白,眉心蹙出一道深痕来。
恍然记起微醺的他趴在桌子上,倾诉着自己身为养子的尴尬和敏感,又是怎样的辛苦筹谋,才拥有今天这样父慈子爱,兄友弟恭的局面。他双手撑着额头,微微斜眼看向宋玉:“我弟弟应该会喜欢你这样的人。他喜欢男人,也喜欢赛车,要不要我介绍你们认识?”
谢风行下楼去:“去找他吧,或许你还能和他对质一番。”
这场寿宴看起来依旧宾客尽欢,谢维从里头出来,站在庭院里,去寻宋玉的身影,他没有看到宋玉,也没有看到谢老爷子。
“看到老爷子了么?”他问陈叔。
陈叔看了一眼他有些惊慌的神色,问说:“发生什么事了?”
谢维却没理他,走入人群里去了,问了几个客人以后,他快速朝凉亭那里走,最后远远地看到了宋玉和老爷子两个人正站在凉亭底下说话。
他心中一惊,心中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几乎要跑起来。
钢琴被挪到了廊下一角,谢风行走过去,在钢琴旁坐下来,他伸出一只手,葱白匀长的手指拂过一溜琴键,do,re,mi,fa,sol,la,si,试了一下音,然后便坐端正了身体,开始弹琴。
琴声在夜色里响起来,如溪流淙淙,在灯光与夜色交织里流淌,吸引了许多宾客的目光。
谢维在钢琴声中回头,隔得远,光里的谢风行像个弹琴的鬼魅。
他走到谢老爷子身边的时候,宋玉已经走开了,只有谢老爷子掐着腰,嘴里噙着一根烟,面色阴沉。
“爸。”他叫。
谢老爷子扭头看他,却没说话。
“宋玉跟您说什么了?”谢维问。
谢老爷子吸了一口烟,却没说话。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刚一直在挑拨我和小风的关系。”谢维说,“他说的话,您不要信。”
“是么?”谢老爷子问。
谢维紧抿着嘴唇,再没有说一句话,只身体略有些颤抖。
“他的话,我当然不信。”谢老爷子说,“你也不用这么紧张。”
他伸出手来,拍了拍谢维的肩膀:“走吧,还有那么多客人在。”
谢维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来。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谢老爷子,这个老头,看着慈爱,心却比谁都狠,表面上什么都不管了,其实公司的决策权还在他手里,他在公司奋斗了那么多年,还是斗不过他安排的人手,只能小心翼翼地做他的傀儡。
谢老爷子总是夸他,斥责自己亲生的儿子不争气。
可他是是真的爱他么?
恐怕还比不上半个谢风行。
如果现在的谢风行铁了心要和他争,他这十几年以来最恐惧的噩梦,只怕要成真了。
“爸……”他叫道。
谢老爷子却没再理他,径直朝人群里走去,有人恭贺他生日快乐,他便笑着道谢。
谢维一个人站在黑暗处,只感觉这满院子的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却仿佛成了他的崩塌的末日。琴声越来越急,不断刺激着他,这几日休息严重不足的谢维,只感觉天旋地转。
越来越多的人被谢风行的钢琴声吸引过去,谢风行弹的是没有人听过的曲子,悲壮激昂。
“我都说了。”
他弹着琴回头,见宋玉出现在他身后:“都告诉了老爷子,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信。”
“是实话么?”
宋玉信誓旦旦,说:“都是实话。”
“滚吧。”谢风行说。
宋玉紧抿着嘴唇,道:“不知道你信不信,我真的爱……”
“滚。”谢风行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