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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皇知道,救人是吧,你且说说病因何在,本皇好对症下药。”
“数月大的胎儿成了死胎,不知鲛皇可有办法?”
“保大还是保小?”
不待虞扶尘回答,风长欢便自船舱内一瘸一拐走来,声音毫无波动:“都要。”
“别太贪心。”
“我说了,两条命,我都要。”
“你不是不愿理我?可别来求我啊。”
了解风长欢的人都知道他性子有多倔,千宫问阙也不例外,酸人一句心里才舒坦,望着掌中魂瓶,似是与司隗交谈,又似是自言自语:“看来你是想要了我的老命啊……”
此后许久,三人都对着平静无波的海面发怔,各怀心事又沉默不语。
半晌,虞扶尘先开了口:“屿民日后该何去何从?”
“屿民受九重天诅咒,沦为尸鬼后几乎不可能恢复,更有甚者成了嗜血的妖物。本皇已托姑射天女暂稳民心,此次前往神州,也有意拜访一位故友,求他出手相助。”
“是何人?”
“白清寒。”
的确,凌雪宫本就是以老庄道法净化人心的名门宗派,此事交给凌雪宫的高人再合适不过。
但……
虞扶尘望了风长欢一眼,那人也显得错愕。
他们该怎么委婉的说出,白宗师已经……不在人世的这个残酷事实呢??
这话憋了一路也没找到机会说明隐情,千宫问阙看出他们别有心事,却没猜到会是这般,一直到雪霭城都被蒙在鼓里。
临近太子府,风长欢先行一步,千宫问阙借机留住虞扶尘,暗中塞了一块碎玉在他手里。
后者仔细一看,这不是他向来不离身的玉佩吗?
“藏于孤屿多年的灵源,就交给你了。”
“灵源?就是师尊提起孤屿幻境中的那个?”
“不错,留好这个,日后对你绝无害处。”
鲛皇也不多做解释,说罢转身离开,徒留虞扶尘一人茫然无语。
数日久别,自当设宴款待。
场面事的周全当属明宫商一绝,毕竟太子爷是名不虚传,就算不能亲自出席,心意已然到位。
别看只是暂别半月,对他而言,一日不见虞扶尘就是如隔三秋,遣人送来嘘寒问暖的厚礼就足足列了三张清单,风长欢这边虽然也没怠慢,可比起前者就显得冷清了许多。
虞扶尘望着快堆满了整个儿风月别院的大礼,满头雾水无所适从。
随便揪来个太监一问缘由,对方竟答:“小子办事,哪儿敢揣摩主子的心思啊……不过要是让小的斗胆猜测,这些物什啊,许是嫁妆呢……嘻嘻~”
这下虞扶尘更懵了:“好啊,几日不见,那小子都要娶媳妇了?这个你们得叫什么……太子妃??”
“额……许是驸马爷呢?”
“??”
小野狼这厢还没察觉端倪,风长欢坐不住了,跨步横身在二人之间,背对着虞扶尘,瞪眼咧嘴笑的很是骇人:“你再说一遍?这些物什是什么?”
小太监哪儿见过这阵势,立刻改口道:“贺礼!这是贺礼啊公子!!”
“贺礼?贺的哪门子礼啊……难不成你们凡人连回家也要摆这么大架势?怪不得方才看见有人在门口放鞭……”
风长欢是又无奈又想笑,心道罢了,不知者无罪,让他一直这样稀里糊涂的也不是件坏事。
打理好杂七杂八,虞扶尘受风长欢之托去唤明斯年为千宫问阙诊病,听闻潮生族鲛人曾暂居东海医宗桃溪涧帮忙救治患者,但本身并不擅长医术,虞扶尘始终觉着这话自相矛盾,一直没得着机会深问。
一见明斯年守着温药炉火,脸色苍白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就知道这家伙定是少了爱情滋润。
“微之,怎不见了属狗的少宫主?”
“他已经不在了……”
“什么??!”
“哦……我是说他不在这里了,昨日就启程去昆仑了。”
哪怕是见到大半个月没碰面的师兄,明斯年也提不起劲来,虞扶尘探手一摸他的头,好么,烫得很。
“已近岁末,天气转凉了,记得多添些衣服。身为医者,自己先病倒了成什么样子,还不让人笑话。”
“不是我,是情蛊……步音楼那厮适应不了昆仑的冰天雪地,连累我一起受苦……呸!师尊呢?他这些日子可好,没有出事吧。”
“放心,有我在自是万事顺遂,不过我也带了个麻烦回来。
明斯年在桃源多年,对潮生鲛人并不陌生,见到是面前这位鲛皇十分自然的对千宫问阙行了一礼:“多年不见,鲛皇风姿不减。早前听闻潮生族为九重天追杀,属实担心,看您平安无事,我心甚安。”
二人本就相识,千宫问阙想起桃溪涧明斯年这号人物,笑道:
“是啊,当年见你时还是个怕生的小子,躲在一葵祖师身后,把本皇当作深海来的妖魔,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本皇只是对你龇牙,就把你吓得哇哇大哭。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鲛皇,您气色不好,应是有沉疴在身,不介意的话,我来为您把脉吧。”
千宫问阙将空着的右手递上前去,明斯年抚着他的腕脉,眉头愈皱愈紧,愕然望向虞扶尘。
他眼神透着茫然与无助,显然知晓那人的伤情不容乐观,已是回天乏术,期待虞扶尘能给他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