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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着宿醉的头疼,明执今意识到一件很残酷的事。
他……还是动了自己捧在掌心珍视的人。
他有些崩溃,又有些不安,想迅速逃离是非之地好让自己冷静一番,可手被人压在身下,只要抽离,那人一定会醒来。
“剁了我这手吧……这都什么事啊……”
顾轻舟的觉很浅,他微微一动就会惊醒,目光对上的一瞬,两人不约而同的反应都是想逃离。
顾轻舟扯了被子盖在身上,扭过头去不再看他,明执今则是翻身滚下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可这种情况明显是他主动,怎能在这个时候扔下那人不管了,那、那也……太渣了吧!
好一番挣扎,明执今爬回床边,试探着朝顾轻舟伸出手,还没想好措辞,就已脱口而出。
“早安,我的皇后。”
说着还贴上去亲了一口。
何止是顾轻舟,连他都觉着自己疯了!一定是疯了!!
“我……其实有点后悔,我不该醉酒后来找你,对你乱发兽性,我……”
听他说这话,顾轻舟以吻堵住了他的嘴。
“别说那些,木已成舟,是我心甘情愿。”
木已成舟,话虽如此,可明执今还是接受不了自己亲手害了他的事实。
“你……会为我而死的,我不想……”
“也许不会。”顾轻舟黯然垂眸,“我不是血统纯正的湮族人,或许不会死,或许……也没办法将最强大的灵力传给你的后代,因为我,是被强迫的湮族人生下的孽种。”
两人的相处并未因这一夜纵情而改变,明执今时常会到偏殿小坐,却是从不留夜,他在担心什么顾轻舟也是心知肚明,无非是不愿自己因此搭上性命。
他虽不看重生死这事,但有人如此在乎,心中也是暖的,逐渐连他自己也开始在意,好似真的因一个人而爱上这个世界。
岁尘月时常会来探望,念在他伤体未愈,总会差人送些补品,可顾轻舟一见了他,什么都不说只问调查的进度,引起岁尘月极度不适,索性提醒他:“这事不是你能插手的,还是安心做你该做的事”,再没有去过后宫。
本以为他被蒙在鼓里,这事逐渐淡去也就不再会被记起,但岁尘月没想到的是后宫的女人远比他想的能作。
进宫多时的云嫔虽被封了贵嫔,却从未见皇上踏入后宫一步,心知再这么耽搁下去定是不利,也是出于好奇,便去见了住在偏殿的顾轻舟。
恰好春光正浓,顾轻舟兴致不错在院里侍弄起花草,由于细心照料,偏殿的花儿开的比御花园还早。
云嫔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地来了,一见顾轻舟埋首于开的最灿烂的那片白蔷薇,张口便是奚落。
“初春也能看到美景,怪不得皇上一心都系在个男人身上。”
顾轻舟洗去手上的土,想对云嫔低头,她却已经走近,用团扇抵着他的下巴抬起脸来端详一番。
“长得是不错,怪不得会狐媚惑主。可没让皇上留在你宫里,本事也不怎么样。”
顾轻舟还端着笑意,“没这回事,我这儿脏乱,碍了娘娘的眼……”
“你是很碍眼,上一个碍眼的已经被本宫除去了,怎还留着你这颗绊脚石。”
“娘娘此话……”
“本宫还以为你对婉贵人一往情深,她死了,连你也活不下去,现在看来,你根本是想踏着她上位啊。”
云嫔用扇子抵着顾轻舟颈间的旧伤,用力一推,便让他旧伤撕裂咳出血来。
“你这种人终归比不得女子,有本事取悦皇上却不能为皇室传宗接代,年老色衰后没个儿子在宫里怎么站得住脚,何必呢?”
冷嘲热讽一番,云嫔踏着莲步悠悠离去。
在她出门前,顾轻舟追问:“婉贵人,是谁?”
“还能是谁?那日她死在锦鲤池,你不是还取走了她的镯子?”
“那害她的人又是谁?”
云嫔听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回身又朝他走来,用扇子抵着嘴,悄声道:“亲手掐死她的人,是良嫔,但论真正害死她的人,是你啊。”
说罢用扇子拍了拍他的肩,大笑着离去。
当晚顾轻舟翻墙逃离被严加看管的宫苑,到了良嫔宫中去问罪。
良嫔见到他时非常惊慌,大声威胁顾轻舟在后宫不可乱来。
顾轻舟手无寸铁,只问:“婉贵人,真是你杀的?”
“是又如何!像她那般单纯的心思在后宫也活不了几年,早死早超生,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不好吗!!”
感受到顾轻舟抬眸时的杀意,良嫔后退着转身要逃,可这时一条白绫已经缠上她的脖子,纵有通天之能,也是难逃一死。
岁尘月闻讯赶来时,顾轻舟正坐在良嫔宫中平静的饮茶,他身后便是死不瞑目的良嫔,岁尘月气的连声音都在发颤,“你可知自己做了什么!!”
“杀人偿命,她杀了婉贵人,我来杀她是天道轮回,而我杀了她也要受律法制裁,你因此杀我,也是天经地……”
岁尘月一耳光打得顾轻舟背过脸去,“糊涂!!”
然而顾轻舟只是朝他伸出两手,全无挣扎之意。
这个男人,看似温和儒雅,却有一颗无比刚烈的心,只要认定是正道,哪怕下场是死也绝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