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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等你回来。”
一声承诺胜过千言万语,步音楼跃下城垣,虞扶尘紧随而上,两人先后落在城门前的空地,正对着剑拔弩张的道虚势力。
见是少主本人亲自上阵,门人都迟疑着不敢妄动。
父子相见的一刻,步念安连连摇头,道是无可奈何。
“终于到了自家人打自家人的地步了吗……”
“爹,我知道您夹在两方势力中进退两难,如果是为了我,那您大可不必。”
“住口!你这混帐小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爹……你不想害白师叔的,对不对?”
一句话问的步念安哑口无言,听得虞扶尘也有些云里雾里。
“曾经白师叔被心疾折磨,你总是难过的说不出话,别人都当你是幸灾乐祸,只有我知道你是真的自责。我猜到白师叔的病不简单,却没想到竟是如此无奈,如今轮到我,您更是身不由己。可是爹,您□□控了大半辈子,我不想您因为我到了最后也得不到自由,所以……”
“音楼!”
“爹,别坚持了,我们掌握有孟婆的筹码,还有桃溪涧作为盟友,不是全无希望,别再违心做这些恶事了。爹,放手吧!”
此话一出,气氛陷入死寂。
许久,步念安长出一口气,“混小子,你都知道了……”
“是,现在回头还不晚,爹,放手吧,求您了!”
对步音楼的声声哀求,步念安属实不忍。
他欲言又止,该是摆明道理,让对方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他。
可孩子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天天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爹爹的叫着,声声稚嫩的问他“您为什么总是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啊?”的小娃娃了。
事到如今,真的还有抽身的可能吗?
“孤澜老人今日让我来此,是要接回孟婆,要是行动没能成功,你……唉!你将有性命之危啊。违背良心又如何?与他们狼狈为奸这些年,也不差再做些恶事了,事到如今,为父怎能拿你的命去赌?”
煽情一刻,虞扶尘都要被父子情深感动了,看步念安身后的道虚众人也颇有感慨,想来都是亲身经历了往事的心腹,理解步念安的为难,也为步音楼的成长感到欣慰。
打破僵局的是一只翩然而至的蝴蝶,微微泛着蓝光,绕着虞扶尘飞了一圈,停在他的指尖,一道秘音便传入他耳中。
“长欢那边审问孟婆有了进展,看来步少主的蛊并不棘手,还是有可解之法的,不知吃下这颗定心丸以后,步真人是否还会犹豫?”
听到好消息的瞬间,步念安欣喜若狂,他拉住儿子的手,失而复得般攥在掌心,竭力克制着痛哭的冲动,回望身后的道虚众人。
“诸位,步某……不想再与巫山渡为伍了,你们可愿随步某投靠雪霭城,凌雪宫上下一心投身正道,共同退敌?”
这些亲信跟随步念安已久,大多都经历过凌雪宫外患与内忧时,期盼着道玄道虚二脉能重归一心,很快接受提议,纷纷站在雪霭城一边。
虞扶尘眉飞色舞望着自己不费一兵一卒收来的兵力,还想着怎么趁白清寒清醒时拜托他号令道玄势力一致对外,就在这时,不速之客悄然而至。
城楼高檐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人,身披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让人难以察觉到他的存在。
见了脚下发生的一切,他有些意外,更多的却是愤怒,咬牙欲走,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道重击推下高处。
此人正是奉帝天遥之命前来监视雪霭城的剑灵,此前在对虞扶尘交代解去明斯年身中的鬼爪之毒后就再也没有现身的纯钧。
这一击的力道换作常人足以被踢断脊梁,毫无防备挨了一下,纯钧坠下高空的同时忍痛切换体态滞在空中,才不至于跌落在地。
反看那对他出手的人也是一袭黑衣,刻意隐藏了气息,赤手空拳竟能释放如此惊人的强力?身份定然不凡。
纯钧很快注意到那人两手乃至周身散发的银光,嗅到一股浓烈的腥气,那是鲜血在宝器上留下的斑驳锈迹才有的独特气息,此人亦是剑灵!
“白虹?就算你与我立场不同,也不该用偷袭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那么你重伤他,逼迫他离开佛宗,间接把他送上刑架以平息帝尊怒气的行为,就算得上高尚了吗?”
白虹的质问让他哑口无言。
从高处跃下,白虹站在众人之前,一指雪霭城门,示意众人快速进城。
曾利用了他,对他怀着亏欠的步念安欲言又止,他自知无法面对这样的白虹,不道一声愧疚定是良心难安。
白虹的态度却是淡然至极,“现在不是时候。该还的你逃不了,莫须有的罪我也不会强加于你,既决心弃暗投明,就拿出应有的态度吧。”
在与白虹对视的一刻,虞扶尘便知道有些事早已注定,凭他一人之力是不可能扭转的,于是对步音楼道:“把步真人与道虚众人带到城内安置吧,这里有我。”
后者点头照做,很快城外空地就只剩下对峙着的白虹、纯钧,以及看戏的虞扶尘三人。
“为何还不走。”
“我想看看那个道貌岸然的虚无会得怎样的恶报。”
一句话给了白虹足够的支持与信任,他对虞扶尘笑笑,缠紧了两手的护腕,随即亮出白虹剑,朝纯钧一步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