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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么?可我连一时一刻都不想与你分离。”
“大师兄,?你傻啊,我若是身死道消了,你再去地府捞我,?把我从小养到大,多好啊!”洛月明更急了,“我长这么大,都没爹妈疼过我!你养我长大,我陪你白头啊!”
“……”
谢霜华不甚在意仙门围剿,就以他现如今的修为,师尊那个老东西何足惧也。
唯一担心的,从来只有怀里的少年。莫说是十八年的分离,只要想到洛月明身死道消,心脏就宛如被人千刀万剐,虽不见鲜血,但早已经血肉模糊了。
“不行,一刻都不能分离。”
也不知是洛月明乌鸦嘴发作了,还是老天爷有意为难。
只听外头猛然传来簌簌的声响,无数邪祟的惨叫声起此彼伏。
谢霜华眉头一蹙,侧眸瞥了洛月明一眼,满脸写着“你还是不要开口说话为好”。
正欲将人放下,出去查探一二。可怀里的少年将他圈得死死的,一刻都不肯分开。谢霜华无可奈何,只好托着小师弟的臀腿,将人抱出洞府外。
抬眸便见头顶密密麻麻,早有成百上千的弟子御剑在半空中,秘境长年不散开的瘴气,此刻也见了鬼的,逐一散开了。
那些在洞府外蹲点的邪祟,此刻慌忙在林间逃窜,大叫着仙门围剿了,大家快跑。
冷风拂过,洛月明浑身打了个哆嗦,一层薄衫此刻也跟铁甲一般,又沉又重,湿漉漉地黏在身上。望着几乎被一片淡青色遮掩住的上空。
暗骂了句,天有绝人之路啊,这分明是将两人往死路上逼!
枉费他们此前在天剑宗时,还顾念着师门之情,而处处手下留情,此刻竟然咄咄相逼。
谢霜华抬袖替洛月明挡风,低声道:“怕不怕?”
“不怕。”
这句话可不是空的,自打洛月明下定决心,要带着大师兄私奔,以后亡命天涯,吃糠咽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未来会面临什么。
反正死都死过一次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唯一让他觉得放心不下的,还是大师兄。
大师兄还这么年轻,前二十来年,都在柳宗师的手底下饱受折磨,几乎泡在苦水里长大,都没有尝到过什么甜头。
为数不多的甜,恐怕就是在洛月明身上寻求慰藉。洛月明此刻,好想凭空变出一颗糖,塞入大师兄的口中,问他甜不甜。
可手心里空空如也,别说凭空变出颗糖了,就是让他召出一星半点的灵力都难。
还跟个拖油瓶子一般,死死缠住大师兄不放。
“大师兄,你放下我罢,你帮我把命剑召出来,我只要有一剑在手,就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洛月明的脸上热汗珠顺,极力忍耐着要人命的蛊虫,一字一顿道:“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不想躲在大师兄的怀里,像个懦夫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别说话。”
谢霜华低头堵住那张艳红的小嘴,猛然咬破舌尖,鲜血立马盈满了两个人的口腔。浓郁的血液咕噜噜地涌入了喉咙,滋养着他枯竭的气海。袖中的命剑嗡嗡作响,嗖的一声窜了出来,通体散发着耀眼的莹光。
随手一挥,两剑并行往上空飞掠而去。
谢霜华抱着他,再度折身回了洞府,就在那一小块方寸之地,行下了不可言说之事,整个洞府里一片粘腻的甜腥气。
水镜上的画面最终定格在两人身上,几乎缠绕成了一股绳。
浑然不顾外头打得昏天黑地,无数仙门弟子被凌厉的剑气所伤,纷纷自半空中坠了下来。
那两柄长剑并行,威力足足增了十倍不止,来此地围剿的,多是些旧伤未愈的弟子,本就灵力不济,才一露头,立马又被打了下去。
周而复始,也就没多少人能安然无恙地立在半空中,还能操纵着命剑,不让自己掉下来了。
更莫说此地的瘴气,以及未常年累月凝结而成的鬼气,让一干玄门弟子不敢靠近。
而为数不多还能在此地御剑飞行的裴玄度见状,心急如焚,趁着无人注意,驱剑往林深处没入。
身后立马有道人影跟了过来,自身后一把擒住他的手臂。
“师兄,你去哪里?”越清规压低声儿道:“师尊有命,命我等先来围堵,弟子们都在前面,你此刻擅自离开,倘若被师尊知晓,恐怕……”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那两个牛鼻子小道士,已经回道宗通禀了,现如今整个修真界都知道月明是狐狸变的了!”
裴玄度猛然甩开越清规的手,面容都稍显狰狞起来,压低声道:“月明今年才十七岁,还是个女修!跟着大师兄逃出了宗门七天七夜了!又身怀妖丹,我怕……我怕……”
“你怕月明对大师兄做什么?”越清规宽慰他道:“不会的,大师兄持身正也,定然做不出那等趁人之危之事,师兄且放心!”
“我放什么心?我哪里是怕月明对大师兄做什么,分明是怕大师兄对月明做什么!”裴玄度气恼道:“当时你没看见大师兄看月明的眼神么?那是一个师兄对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该有的眼神么?只怕两人早已……早已……你别拦我,趁仙门百家还没到齐,我赶紧去给大师兄通风报信,让他们赶紧逃!”
说着,转身就走,越清规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拦道:“裴师兄!你不觉得奇怪么?大师兄带着月明逃下了山,就以大师兄的本事,谁能寻得到他的踪迹?师尊身负重伤,近来羞愤交加,一直在咳血,哪里有空去管大师兄。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在这种关头,跑去同师尊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