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了一上?午，被架空的老板沈霁终于受不了了，语重心长道：“你好好学习，工作上?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齐越挑了挑眉，问?他，“霁哥是觉得?我能力不够，做不好吗？”
    虽然知道他是故意找茬，沈霁还是顺毛道：“当然不是，不想让你太辛苦了。”
    他现在已经熟练掌握了哄齐越的一套方法，相处久了之后也?没了之前的距离感，说这些话的时候很自然。
    果然，听了这话，齐越一下就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甚至直接走过来将脸埋在他肩膀上?，“真是拿你没办法。”
    说完，齐越当着沈霁的面，给夏泽秋发消息。
    【阿霁说你主演的剧实在太无聊了，他宁愿工作都不愿意看。】
    夏泽秋估计正?好在休息，噼里啪啦回了一大串，齐越也?不看，直接收了手机。
    没过几分钟，沈霁就接到了夏泽秋的电话，谴责齐越的恶劣行?为?，还非要沈霁说他最爱的人是夏泽秋，不然就不肯罢休。
    夏泽秋话多，沈霁也?喜欢和他聊天。
    “我现在待的这地方，虽然稍微落后了些，但菌类特产是真的好，挺有名的，到时候回去，给你和裘言都带点。”
    “好。”
    沈霁答应下来，裘言的事情太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最重要的是，裘言对他们两人来说，都不是一般的朋友，如果夏泽秋知道了，只?怕拍戏都静不下心来。
    今天山里下了暴雨，危险指数太高，就停工了，两个人聊了很久。直到叶骆说导演找夏泽秋有事，才依依不舍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沈霁才发现通话时长居然有一个小时，而齐越坐在另一边，已经完成了不少工作了。
    沈霁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让夏泽秋主动跑来当了一个小时的陪聊。
    虽然伤得?不太重，但到底是伤了脑袋，沈霁有些嗜睡，聊了那么久的天也?累了。
    正?好点滴打完，齐越喊护士进来拔了针，就陪沈霁一起躺下。
    沈霁感受着熟悉的体温，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大片白雾，白雾里有个背影，离他越来越远。
    除了那个人影，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沈霁跟上?他，但怎么也?拉近不了两个人之前的距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雾渐渐散了，周围的景色也?越来越清晰。
    沈霁这才看见，四周满是各色的花儿，抛开了花期和品种，一朵接一朵地挨在一起，铺满了整个地面。
    “阿霁。”
    沈霁闻声抬头，一直走在他前面的人影回过头来，居然是裘言。
    他看起来很年轻，似乎还没有长开，身上?穿着中学时期的校服，是沈霁曾经最熟悉的模样。
    沈霁看着他愣了一瞬，才发现自己也?穿着一样的中学校服。
    “阿霁。”
    裘言又喊了他一声，像他记忆中那样，朝他挥了挥手，“明天见！”
    说完，裘言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条路，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他面前，裘言坐上?车就走了。
    沈霁站在不远处，在后视镜里看见了裘言的眼睛，漂亮的蓝色眼眸，在车辆驶离时，正?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
    沈霁猛地惊醒，睁眼就看见了医院的天花板，小声喘了口气。
    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齐越不知道去了哪儿。
    沈霁坐起来喝了口水，才忽然想起来，梦里的场景曾经发生了无数次。
    中学时，几乎每天放学，他们三个都会?一起走到校门口。他和夏泽秋要去搭地铁，而裘言家的司机会?开着一辆黑色的车，在校门口等?他。
    裘言每次上?车之前，都会?朝他们挥挥手，说明天见，跟刚刚梦里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现在再也?没有明天见了。
    沈霁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他接受不了裘言做的那些事，也?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这个多年好友对自己近乎疯狂的感情。
    但在这一瞬间，他的确有些怀念当年的裘言，抑或说是怀念那时单纯的时光。
    大概是因为?这个梦，沈霁突然想起裘言那天说的那些话，他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齐越的声音，“怎么了？”
    沈霁闻声抬头，看见齐越拿着手机进来，回答道：“没什么，刚刚做了个梦。”
    齐越说：“梦见什么？有没有我？”
    沈霁摇了摇头，“梦见了裘言，中学时的事情。”
    沈霁虽然经历的事多，但牵扯到人命的却是几乎没有。这样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只?怕心里不会?好受。
    这在齐越的预料之中，但他还是感觉沈霁的状态有些不对，似乎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那天裘言都说了些什么？”
    沈霁闻言，就将他所?知道的裘言的计划都告诉了齐越。
    听到裘言要那些人付出代价时，齐越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漏网之鱼，除了夏泽秋，还有我啊。”
    裘言最后的这句话，齐越也?听见了。
    每一个伤害过沈霁的人，都应该付出代价。
    那么裘言他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