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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越低低骂了一声,但还是先给沈霁穿了衣服,才开始穿自己的。
他穿衣服很快,带着满身的火气出去了。
沈霁坐在床上醒了会儿神,听见外面传来一句,是齐越的声音,“你回来就回来了,现在大晚上的吵什么吵?”
他似乎跟了起来,沈霁赶紧起身出去,打开房门就听见了夏泽秋的声音,“你算哪根葱?让沈霁出来和我说话!我跟他一起玩泥巴的时候,还没有你呢!”
这可算是踩着齐越的逆鳞了,关键时刻被打断,齐越本来就带着火气,闻言一下怒了,“你又算什么?”
沈霁怕他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赶紧打断他,“泽秋回来了?”
看见他出来,齐越的火气压了下去,走过去托着他的腰。
沈霁没拒绝,眼神却是一直落在夏泽秋身上。
夏泽秋没回避,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眼里是未消的怒火,熊熊燃烧着,像是等待了漫长的世纪才终于爆发出来。
这一切都在告诉沈霁,他真的很生气。
沈霁对他这副模样并不陌生,刚上幼儿园的时候,没人知道他是沈家大少爷,小孩子是最天真的,但有时候也是最恶毒的,有人见他长得好看,就说他是小姑娘。
他从小就不爱和人争论,并不搭理他们,但他的沉默换来的却是对方的变本加厉。
夏泽秋比他大一岁,在同一个幼儿园上中班,知道之后当天就溜了过来,也是这样站在他面前,怒气冲冲的模样。
只不过那时夏泽秋是背对着他,将他牢牢护在身后,这次的怒火却是冲他来的。
自从那场意外之后,沈霁很少回忆过去,他一直以为自己都忘了,没想到被夏泽秋一个眼神勾了起来。
夏泽秋从小就调皮,爱胡闹,就连夏泽秋的爸妈就说,听话懂事的沈霁更像哥哥,但沈霁从不这么认为。
沈进和汪思晴都低调,没有身份加持,安静在小孩子堆里是会吃亏的,更何况他从小就好看,好看得没有一点攻击性,正是因为有夏泽秋和他一起长大,才让他可以一直保持这样的性子。
曾经有人当着他的面嘲讽,说他自己都寸步难行,靠着梁旭文活着,夏泽秋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演员,没家世没背景,不值得他费心护着。
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没家世没背景的夏泽秋,曾经多少次将他护在身后。
他们一起走到今天,这份情谊没有人可以代替。
两人无声地对视,沈霁将手放在齐越胳膊上,轻声说,“你先回房间,我和泽秋说说话。”
齐越也看出夏泽秋不对劲,闻言就点头回了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沈霁和夏泽秋两个人,沈霁看着他,无声叹了口气,走过去拉夏泽秋的手。
夏泽秋起初还绷着,很快就顺着沈霁的力道在一边沙发上坐下。
他一个人生了半个月的闷气,来之前台词都想好了,刚刚对着齐越自由发挥地也很好,气势半点没落下,杀伤力更是不低,但现在沈霁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又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泽秋别过身体,不愿意看他,心里越来越委屈,觉得自己可真没用,拿沈霁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他正别扭着,感觉身边的沙发陷下去一块,一个温热的身体靠了上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夏泽秋鼻子一酸,忽然流下两行泪,带着哭腔说,“你什么都瞒着我,如果你真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办?”
“你让我怎么办?”
他哭着问沈霁,“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沈霁喉头一哽,说不出话来。
这次如果不是事关裘言,他必然不会瞒着夏泽秋。
他们都是害怕意外的人,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治愈过去,剩下的东西不多,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正是因为这一点,沈霁才刻意瞒着他,没想到最后会弄成这样。也的确是他没考虑周全,夏泽秋当初发现他睡不好,都独自藏这么多年,他比自己想象中要敏感的多。
沈霁用手抹去他脸上的泪,哑着声音说了前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越说,夏泽秋就哭得越厉害,最后整个人靠在他身上,眼泪鼻涕沾满了他的肩头。
最后说完了,夏泽秋胡乱抽了几张纸擦了擦,哽咽着说:“不就是一个裘言吗?有什么能打击到我的?下次有事你可不能瞒着我。”
他看着沈霁,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裘言背地里做了那么多事,要真不重要,夏泽秋不可能不骂两句,他半点没提,才是真的在意。
沈霁没戳穿他,在他期待的眼神中,点头答应了。
这次勉强也算情有可原,夏泽秋仔细看了看沈霁额头上的伤口,确认沈霁没有骗他,才放下心来。
拍戏之外,夏泽秋很少哭,刚刚哭得太厉害,一下有点喘不上气,他一边轻声抽着气一边站起来,“帮我给齐越道个歉,下次请你们吃饭,好好陪个罪。”
沈霁正准备说不用,就看见夏泽秋眼神戏谑地将他上下扫了扫,“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的好事儿了,继续吧,我先走了。”
这才是夏泽秋。
沈霁无奈的同时又松了口气,送夏泽秋到了门口,才发现门居然没关好,一直开着一条缝,一个颀长的身影正靠在走廊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