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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看。”
程不遇纤长苍白的手指动了动鼠标。
鲸鱼平台给他发了一个【合约可更换通知】
他原本签约这个平台时,拿的是新人的合同,分成率和基础收入都极低,现在人气上去了,可以换用福利更多的合同,但具体的事情,仍然需要进一步商量。
程不遇原本五万粉时就可以进行合约更换了,但他一直不让未成年人打赏、拒绝大金额打赏的行为,一直无法通过管理员的认可。
如今出圈了,他也有了更多谈判的筹码。
“啊,那你下午是要去他们公司谈合同了?”周小元知道鲸鱼直播的总公司就在敬城,甚至离他们不远。
程不遇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体:“嗯,还有我能找你借点钱吗?五万左右,下个月还你,平台一个月只能提现一次。”
“?”周小元刚领了剧组工资,倒是有这个钱,但他有些好奇,“你要五万干什么?”
“我想赶快把我的几个VLOG和舞蹈视频做出来,布景和服装租借之类的,大概需要这么多。”
程不遇的口吻冷静而淡然,他表情仍然是平常的微冷没有变,但这时候,总显出有几分专注的锋利来。
“原来我准备一年后再做到这个专题的,冲一冲平台的次元壁破壁计划,但是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听他这么一说,周小元也明白了:“那行,我一会儿就去给你转,还有什么我能帮的,你尽管说就好。”
敬城又下起雨来,天气湿凉。
鲸鱼平台大楼光鲜亮丽,无数人进进出出,程不遇预约了排号,在楼下安静地等待。一楼没有开暖风空调,冻得人手指苍白。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底下还没有新的人被叫上去。
程不遇身边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主播,小男孩很瘦,一边等一边小声哭。
程不遇给他递了一张纸巾。
他不太关心别人的事,也没说别的话,那小男孩接过去,说了声谢谢,随后哭声小了一些。
旁边有几个主播过来问了问,程不遇听见了大致的来龙去脉:这个男孩子是游戏区的,家里穷,父母都是残疾人,他平时靠直播打游戏给家里补贴,但今年年初,鲸鱼平台不知道为什么把他的直播间封了,反复申诉无果,于是只有孤身一人来到敬城,希望能够解封。
而且由于未成年,他没有合同,只有平台基础分成。
鲸鱼直播是全平台垄断,这种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男孩鼓起勇气问了一下排号。
负责预约事务的男助理非常不耐烦:“都说了,小主播的合同能走线上就走线上,我们这么安排不要时间成本啊?到你们了,会叫号的。”
程不遇看了看自己的号,是个位数,这个男孩的已经排到了三十开外了。
他说:“你跟我换一下号吧。”
小男孩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只看见程不遇已经把号码牌拿走了,塞过来一个排号靠前的牌子。
他没什么表情,眉眼甚至有些懒散,虽然冻得脸色苍白,也依然掩不去他清冷艳丽的眉眼。
小男孩一瞬间呆住了,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程不遇已经转了过去,戴上了耳机,看着非常冷淡,是生人勿进的样子。
小男孩也不敢说话了。
预约叫号仍然没有动,大厅正中,挂着一个LED宣传屏,上面滚动播放着平台招聘宣传片,各个高层都有出镜。
旁边的小主播们静了一会儿,开始百无聊赖看这个视频,彼此小声指着:“哇!石亭来鲸鱼直播当执行总裁了?他不是程氏公司的?”
“对,我记得他,也是程氏皇帝班的,顾如琢的二师弟,之前唱老生的,不过这几年就搞金融去了。”
“程氏皇帝班”就是指程方雪教出来的五个弟子,资源互通,感情极好,几人在一起,几乎在业内叱咤风云。他们这些半只脚在传媒圈的,对他们的关注自然已经不止人气那么简单。
另一个人又猜:“那顾如琢会不会来?这意思是顾程派系要插手这个平台了是吗?”
“不知道……没搜到什么消息啊。”另一个人嘟哝着。
雨越下越大,今日预约通道已经关闭,这一片工作区也停止放行车辆。
一辆沉黑的商务车被拦在了外面,停了半分钟左右,随后,保安从岗亭中出来迎接,打了几个电话后。
大楼上面下来一行人,为首的男人面容刚直,西装革履,撑伞叫道:“师哥。”
顾如琢戴着墨镜口罩从车上下来,伸手示意他不用帮忙撑伞,笑眼灿烂:“可以了,你是执行总裁的人了,用不着这样。”
“是应该的。”石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总算联系上你了,你一声不吭出国两年,我们都很想你,早就想等你过来聚聚,现在师父又病了……”
“待会儿说。”顾如琢从保镖手里接过伞,示意他们跟着后边团队的人等在下面。
石亭一早准备好了给他接风,正想开口时,忽而望见顾如琢停下脚步,歪头往办公大楼里看了看。
他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消散。
石亭跟着他的视线看去——
那是他们最普通的一座办公楼,里边人流如织,现在预约台边围着一圈人,像是因为什么发生了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