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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是明线,选手们要在不到20天的时间内准备两首曲目,第一首是标准的男团表演,20个人分为两个7人组和一个6人组,各自负责一场表演,第二首是20个人一起合唱《少年派》的主题曲。
而且,由于出道夜是现场直播,没有修音,没有剪辑,也没有现场的热烈氛围烘托,选手们的所有缺点都会加倍放大,被全国观众同步审视。这一次的表演难度,是之前任何一次公演都比不上的。
另一条是暗线,那就是真真正正决定出道位的角逐场。
各大经纪公司纷纷出动,与《少年派》官方各种谈条件,提前敲定出道合约。像郎雯、吴昊歌这样的上位圈选手,大家不用猜都知道他们已稳坐出道位,关键就在于谁能抢到C位。而次上位圈选手如顾修明、孟心珏、林子苍、叶伦等,则还留着一点悬念,主要看他们的公司跟《少年派》怎么谈,能不能谈得下。
这么一算,7个出道位差不多就占满了,以黑马之姿狂追猛赶的祁乐意这时就有点尴尬。
祁乐意在各种外力内力之下一通造作猛如虎,嗖地飚到了11名,眼下看来,是还没够到出道位。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按祁乐意这个势头,第十期和第十一期正片再一播出,两个星期后他的爪子很可能就摸到出道位的尾巴了。
也就是说,祁乐意目前的状况和次上位圈选手差不多,都处于出道与不出道的夹缝之间。
雷汪很清楚,祁乐意出不出道并不由成团夜祁乐意的实时排名决定,那都是给观众看的东西。一个星期,最多10天,就这段时间内,合同能敲下来,祁乐意就能出道。不然,就算成团夜祁乐意的票数蹿到第一名,《少年派》节目组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把它给压下来。
雷汪把算盘一打,焦头烂额。当初没把出道定为祁乐意的第一目标,就是因为心里有逼数——公司砸不出资源。现在,祁乐意要跟郎雯、吴昊歌、孟心珏、林子苍、叶伦、顾修明这些人气不相上下的选手抢剩下的几个出道位,怎么抢?不是祁乐意干不过他们,是祁乐意的公司干不过他们的公司。
雷汪内心无限唏嘘。他们没什么可砸的,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祁乐意了。
雷汪当即拉着祁乐意四处去寻求机会。
思路简单直接,先看看能不能搭上一些大公司,背靠资源,就有筹码和节目组谈判了。
当然,雷汪也怕再遇上一个宋贤、唐辉。可他已然无计可施了,来都来了,出道位就在眼前,不搏一把他都愧对自己经纪人这个职业。
祁乐意白天在两首曲目间反复横跳、拼命练习,晚上被雷汪拉出去满世界赶场。祁乐意现在有了点名气,算是个小小的“当红炸子鸡”,雷汪攒着这张名片,能比之前更轻松地拿到一些业内聚会的入场券了。
同一座城市,同一个圈子,那个阶层的人来来去去就那么点。没几天,祁乐意又在一座灯红酒绿的大酒店里遇到了秦燊。
是秦燊先看到的他。祁乐意不声不响地独自蹲坐在洗手间外通往“安全出口”的那条阴暗通道里,倚着墙,低着头,两手搁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秦燊5分钟前见到了人群里堆着笑脸聊得正欢的雷汪,却不见祁乐意。秦燊直接上前去问祁乐意人在哪,雷汪茫然四顾,说他上洗手间去了。
秦燊没花多大功夫就找着了祁乐意,远远地瞅了他1分钟,终于大踏步过去,一把拽住他胳膊,扯着他起身。
“起来。”
祁乐意后知后觉地吓了一跳,一句“我操”险些冲膛而出,生生忍住了,就怕是哪个得罪不起的人物。这种场合,他越来越习惯于委曲求全,收起真实的自己,戏份做足全套。
祁乐意被强行拖着起了身,秦燊猛地嗅到他身上一股浓郁的酒气,眉头当场皱了起来,本就低沉的嗓音一阵阵荡进祁乐意的耳膜,“走。”
话刚出口,已拽着祁乐意迈步。
祁乐意更懵了,“——去哪?”手上却挣脱不开,踉踉跄跄地被迫跟着秦燊一路往前。
尽管祁乐意被用力地拉着,秦燊还是感觉得到他脚步虚浮,已维持不住平衡,意识看起来勉强还是清醒的,但显然已喝了不少。
秦燊轰然一声,心头火起。
却无处可发。
手上想加大力度,怒气到了指尖,死死憋在了尽头处。
秦燊一路上不由分说,把祁乐意塞进电梯。到了停车场,又把祁乐意塞上了他的车。
祁乐意晕晕乎乎地,一半是挣脱不了,一半是懒得挣脱。
就这么着吧。他并没有强烈的意愿回到那觥筹交错的人群里。
他根本不想回去。
他只是没有一个足够好的借口放任自己。
现在正好。他被一个衣冠秦兽劫持了。是秦兽的错,不是他的错。
秦燊一开出停车场就呼啸着上了机动车道,黑色迈巴赫排出的尾气仿佛野兽喷吼的鼻息。这种颤动却莫名地给祁乐意一种安心感。他半坐半瘫地靠着后座的椅背,身体七扭八歪地舒展成流体形,听天由命地闭上眼睛。
“地址?”
祁乐意正要安详地躺尸,秦燊沉重的低音炮从前方震过来。
有那么几秒钟,祁乐意假装没听到,不想动嘴,更不想思考。
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