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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电话时走到玄关处,看到那里挂着的合影。许乘月漠然地坐在一个医生旁边,穿着纯色棉质衣服,大病初愈。照片中的他眼神和现在不太一样,冷漠,空洞,仿佛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你那私人医生呢?她怎么关键时刻没影了。”
“她去北京出差了,一个月后才回来。”许乘月听着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了他家,看见顾云风打完电话坐到他旁边,额角间有汗,专注地打量着他放在桌子上的药。
一盒是应西子给他开的营养神经的非处方药,主要成分是银杏果,他一直当保健品在吃。
还有一盒西比林,手术后他就经常头痛,长期服用扩血管药物。
“你真的不要紧吗?”顾云风手里拿着那几盒药,仔细地研读了药物说明书,看了药物副作用的描述后眼神复杂地望着他。
“没事。”他点头,双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终于有了点力气。
这个时候先前的眩晕感已经完全消失,身体机能逐渐恢复正常,他活动了下手指关节,把身边的抱枕丢到了沙发另一边。
他让顾云风留下来是有原因的,在他们破门而入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必须面临一个亟待解决的状况。
“顾队,我家的门……还能用吗?”
如果大门报废,他也不知道今天晚上是该待家里看门还是出去找个酒店睡觉。呆在家里看门吧,他究竟是一觉睡到白天,还是睁眼到天明?出去找个酒店睡觉,屋里造成财产损失,应该谁负责?
“你那门……挺结实的,构造也和普通的不一样。”顾云风尴尬地笑着:“所以直接把门卸了。”
“锁也用不了,门呢,估计暂时是装不上的。”
“你这是破坏公民财产安全。”他一本正经地说。
“……还不是为了救你才不顾一切。”顾云风清了清嗓子,抬眼瞟到墙上的挂钟,帮他把洒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放进桌子上的果盘里。
“要不你在我家住一晚吧。明天给你把门装好,今天真来不及。”
他继续说着:“你们这是高端小区,财物丢不了。”
然后几秒钟剥好了个橙子放到他手里:“我一会儿要开会,你一副随时要躺进医院的样子我也不放心。我叫个熟悉的人来照顾你吧,附近有你的学生同事吗?”
许乘月摇了摇头说不需要。
他尝试着站起来,四肢没什么力气,但墙上那面镜子中,自己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他像平常一样换了一件定制的西装外套,白色衬衫的领口处松开一颗纽扣,从衣架上取下一条黑色领带系上。
然后虚弱地伸手,在一脸懵圈的顾云风眼前挥了挥,“你下午不是要开会吗?我和你一起去。”
“啊?”顾云风显然还没从震惊中回来,整个人愣在原地。任凭到时间的扫地机器人在他脚边转来转去左冲右撞。
生病不去医院,请假居然是为了办案?真是当代劳模。
“不跟着你回队里,晚上你跑了,我就得露宿街头了。”身体尚未恢复的新晋劳模许乘月换好鞋,举起车钥匙晃了晃:“负点责任好吗。”
第23章
顾云风坐在副驾驶上,内心爆炸心态一言难尽。
他收到求救短信,不顾一切去救人,动用人力财力最后获救者一句谢谢没说,还让他负点责任?一个大男人让他负责任?
有没有天理了?
他侧过身,更加一言难尽地打量着许乘月,对方正开着车载视频,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在调整视频的声音,认真地听他们实验室的项目汇报。
“许教授,你是不喜欢自己开车吗?”他终于忍不住问。
“有自动驾驶为什么要开车呢?”解放双手双脚,想干什么干什么。
“不安全。”顾云风面色平静地说,但内心已经波涛汹涌后背直窜冷汗。
他一直觉得自动驾驶非常非常非常的不安全,此刻许乘月开着导航,放心大胆地让这款去年才上市带有自动驾驶功能的大奔自己跑在高架上,他分分钟觉得下一秒就要撞上前后左右的车辆和栏杆,车毁人亡烧成一捧灰。
想到自己变成一把骨头一捧灰就毛骨悚然。
“前几年是不行,现在挺安全的。”许乘月头也不抬地回答:“虽然出了几起交通事故,但比人工驾驶出事的概率还小点。”
“毕竟人会疲劳,机器,程序,只要保证性能足够,肯定不觉得累。”他放下手机,看了眼车窗外急速翻滚的乌云,放起AIR之前的专辑,对顾云风说:“你要是觉得害怕,做点别的事转移注意力。”
音乐里袁满的歌声让他更加忐忑:“你知道我害怕,就不能自己开车吗,装装样子也行啊。”他觉得自己这反应有点丢人,握紧拳头打算听到不对劲的声音就立刻抢下方向盘,怎么也不能接受生死被写定的程序掌控。
“别那么虚伪顾队。”许教授毫不理会他的抗议:“你只是不习惯,多尝试几次就好了,要学会接受新生事物。”
好不容易熬到目的地,顾云风擦了下额头的汗,开门下车恍惚觉得腿有点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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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建华被害一案与曹燕溺亡案正式并案处理,曹燕的案件从上南区移交到金平区刑侦队,二人以及长年债务缠身的老赖刘焉有极大嫌疑参与敲诈袁满及其经纪公司,目前曹关二人已死亡,刘焉具有重大作案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