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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他是……指的是江海,你爱江海吗?”他嫌站着有点累,就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毕竟在医院住了快半个月,前一天还躺在医院病床上输液,身体有点虚弱。他咳嗽了几下,脸色看着比正常时候更白。
“我看了好几篇你们一起写的文章,有前瞻性,有创新,每一篇都很优秀。”看着林想容渐渐变得冷漠的脸,他想了想还是继续问下去:“你是在江海昏迷后才嫁给江洋的吧?为什么一定要是他们江家?没有别的选择吗?”
江海九年前从普林斯顿毕业回了南浦市,直接进入荣华生物从事生物医学方向的科研工作,林想容比他低两届,毕业后也回了国。从时间上算,她才刚到南浦市不久,江海就遭遇车祸昏迷不醒。这场意外过去两年后,她嫁给了江洋,传闻这夫妻二人一直感情不和,江洋对她更是冷暴力加拳脚相对。
怎么看都是一场没有真心的交易。
林想容手臂交叉着,抱胸靠在墙上,极其勉强地调整了刚刚变得冷漠的脸,好不容易才挤出半个笑容:“你想的太多了,许教授。”
说完从容不迫地从银色手包里拿出正在振动的手机,弹了弹衬衣沾上的灰尘指着门外:“我先接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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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浦中心大厦118楼,江边旋转餐厅。这是全市最好的观景平台,眼前是隔江相望的各大公司大楼,历史与现代交融,灯火通明,高入云霄。脚下是暗流涌动的江河湖海,抬头看见满天灯光和忽明忽暗的星辰。
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人坐在靠窗位置,穿一件印着公司logo的白色文化衫,外面批着kinntailor定制的灰色麻料西装外套,替对面精神矍铄的老人倒了杯水。
“介意我抽根烟吗?”他最近情绪一直很紧张,昨天看新闻时都手抖的厉害,唯有烟酒,可以暂时缓解下这种不适感。
“你随意啊。”老人盯着他发黄的脸看了几秒,欣然同意。
“后天我们会去港交所递交上市申请,首次公开募股,您猜能获得多少估值?”
老人笑着摇摇头:“我不知道。”
“十年前智因科技在纽交所上市的时候,估值只有200亿美金,十年后它翻了十倍,我们呢,也从一个小部门变成了拆分出去的上市公司,ipo时的估值,应该也能将近600亿港币吧。”
“这不是挺好吗,你升职了。”他鼓了掌:“我看到今天的新闻了,你说智因生物不是传统的生物科技公司,未来要将生物医学与ai相连接,造福人类。”
“别取笑我了戴院长。”中年男人掐灭点燃的烟,深呼吸,然后又继续抽出一根新的香烟,叼在嘴里口齿不清地说着:“别人不知道,您还是了解的,我们这一行赚钱不易,研究成果出来前,都是砸钱。做企业的,都是以赚钱为第一位,能不能造福人类……全看老天指路。”
“现在智因生物的困难就在于,我们一直在摸索新的创新点盈利点,但这监管跟的太紧了,不小心就被拉去约谈。”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金箔装饰的火柴,轻轻摩擦,看着跳动的火苗自顾自地燃烧。
“当然约谈也没什么,可智因科技的万总怕了,怕有天查到他头上他又说不清楚,就把我们这个部门拆出来,想让我出来替他顶雷。”他有些无奈地红着眼:“您说我也是当初和他共同创业的兄弟,怎么就非让我来趟这浑水呢。”
“这雷不一定炸啊。”老人端着茶杯喝了口茶:“雷炸了,进监狱呆几年。雷没响……你呢,就成了为人类科技进步做出巨大贡献的英雄了。”
“这就看你能承受怎样的风险了,要么流芳百世,要么臭名昭著,当然,你也可以明天就去辞职,然后把雷抛给别人。”老人拿着筷子,夹起桌上菜品中的红烧肉:“快吃啊,不吃都凉了,这么贵的餐厅,老头子我都替你心疼。”
中年男子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拿着筷子只夹菜不吃饭,喝了一杯又一杯白酒。
“我辞职了,然后被发一堆通稿新闻给他们背黑锅?”他咬牙整口吞下一块红烧肉,“还不知道会不会被意外遇害。”
“可不是嘛,所以你,还是继续坐这位置上,想方设法别出事吧。”
他脱下批身上的外套,服务员进来替他挂在衣柜里,然后又匆匆出去。窗外一阵悠长连绵的整点钟声,无孔不入地传进他们包厢里。
“这包厢隔音效果一般。”
“我们又不是谈论什么商业机密。”老人坐姿笔挺,手边放着灰色帽子,穿一套得体的正装,压低声音问他:“我看新闻说,荣华生物彻底凉了?”
“对啊,早就开始凉了。”他终于有了胃口,夹了一大筷子清蒸鲍鱼,咬下一口满嘴的鲜嫩多汁:“我们就没把他们当作过对手,固步自封的家族企业,迟早会完。”
“你们不是安排过商业间谍盗取他们的机密技术吗?也不要把人家说的那么一无是处。”
“盗取他们的机密技术?那是江荣华说的。”他放下筷子突然冷笑几声:“我们所有产品都是自主研发的,这老家伙恶意碰瓷,结果呢,没有证据还不是败诉了,判决上写的一清二楚,法院又不是傻子。”
“那他家那个命案,跟你没关系吧?”
“啊?”中年男子下意识地手一抖,筷子夹着的菜又滚回了盘子里。